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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

沈唯聽他介紹自己,掩在帷帽下的面容也沒什麼變化。

早在先前瞧見男人前, 她心裡便對男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書中曾說這晉江樓的管事施慶俞喜穿青衣又喜玉, 因此先前出來在瞧見男人的時候, 她特地仔細打量了男人一回。

男人的腰上繫著一塊玉佩,又右手的大拇指上還戴著一個玉扳指, 這兩樣東西都非尋常物。

如今這個時候——

天色未晚、賓客未至,這個男人獨站在圍欄處絕不可能是樓中的賓客。

既如此,那麼他只有可能是樓中人。

所以她才會假借和墨棋交談在他的面前說道這樣的話。

沈唯想到這便斂了目光, 她仍舊由墨棋扶著立在這處,耳聽著這話也只是淡淡開了口:“不知施管事有何指教?”

施慶俞聞言便笑著站直了身子,他的面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意,口中是道:“施某想請夫人用杯茶, 倒是不知夫人這會可有空閒?”

他這話一落——

沈唯還未曾開口,墨棋先說了話:“我家夫人這會正趕著回去,哪有功夫喝你的茶?”倘若不是因為晉江樓在城中素有名望,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瞧著也不是個登徒子,她早就斥聲過去了。

只是不管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夫人是大族宗婦又怎麼能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處?

施慶俞聽人這般說道,面上的笑意仍舊未消,他那雙溫和而又銳利的目光依舊看著那個頭戴帷帽的婦人,卻是在等她的回答…他相信這個婦人一定會應允他的話。

就如他知道——

先前這位婦人所說的那句話並非是說給這個丫頭聽的,而是說給他聽得。雖然早就知道這位榮國公夫人不同尋常,可他也實在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沈唯自然也察覺到了施慶俞的目光,不過她也未曾說道什麼。她只是輕輕拍了拍墨棋的手背,而後是與人溫聲說道:“左右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沒什麼大礙。何況我先前多用了幾杯酒,這會回去倘若被家中人瞧見也不知該說道什麼話了。”

“夫人…”墨棋還想再說,只是眼看著那帷帽下沈唯隱約可見的面容到底還是住了嘴,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如今夫人的氣勢卻是越發威嚴了。

有時候即便這樣隨意瞥過來的一眼都讓人覺得心神發憷,她想到這便低了頭,而後是輕聲應了人的話。

施慶俞眼瞧著這般,面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些許,他也未曾說話只是客客氣氣得伸手替人引路,待至一間包廂前,他是又看了一眼沈唯和她身側的丫鬟,而後才與人說道:“夫人請。”等這話一落,他便率先走了進去。

沈唯眼瞧著人走進去卻在包廂前停了步子,她朝身側的墨棋看去,口中是一句:“你在外頭候著,若是有事便喚我。”

墨棋聞言卻是一怔,她實在想不明白今日夫人是怎麼了?這個晉江樓的管事,夫人往日從未見過如今卻答應和他喝茶?可眼看著人已抽回了手往裡頭走去,她張了張口到底也未說什麼,她只能眼睜睜得看著眼前的這道布簾落下,而後那道素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可她到底素來忠誠慣了,即便如今心下疑竇叢生,可還是恭恭敬敬得候在外頭,未免旁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她還特地垂了首。

雅間。

施慶俞已斟好了兩盞茶,眼瞧著沈唯打簾進來,他也只是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壺,而後是與人說道:“夫人請坐。”

沈唯聞言也未曾說話,她只是依言坐在了施慶俞的對面,待握過手中的茶盞,她是先揭開了茶蓋,眼瞧著盞中漂浮著的茶葉便淡淡說道:“舊年的君山銀針,施管事真是客氣了。”

施慶俞見她這幅模樣,面上原先掛著的笑意卻是一頓。

他知曉這位榮國公夫人是大族出生,若說她見慣好東西也是正常的,卻未曾想到她飲也未飲便能說出這樣的話…倒真是不可小覷。施慶俞思及此忙斂了心中的輕視,口中是同人告起罪來:“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把這樣的茶葉放在房中,夫人且稍候。”

他這話一落,便拉了拉一側的吊鈴。

沒一會功夫便有小廝重新捧了一壺茶走了進來,等到小廝退下,施慶俞便重新替人斟了一盞茶,而後才又與人客客氣氣得說道:“夫人且嚐嚐這茶。”

沈唯又怎麼會不知道原先施慶俞那一番全是作態罷了,想來這位施管事也是聽到了先前她所說的話,這才打算拿盞陳年舊茶落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