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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

而此時淮安邊界的一間民宅裡。

屋外守著十餘個黑衣侍衛,而裡頭一間燭火通明的屋子裡正有人說著話。

“屬下已遣人拷問過柳長席了,可無論屬下怎麼拷問,他都說此事是他一人所為…”說話的是一個黑衣侍衛,正是當日跟在趙盱身邊的林慶雲,他這話說完便又看了一眼身側的青衣青年,口中是緊跟著一句:“柳長席此人根本不畏死,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那青衣青年耳聽著這話,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說道:“罷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玄越的身體,至於柳長席…”他說到這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繼續說道:“你遣人日夜盯著,切莫讓他死了。”

林慶雲聞言自是忙應了一聲,他是順著趙盱的目光往裡頭看了一眼,可布簾遮擋著他也瞧不見裡頭的情形便又垂了眼與人說道:“陸大人吉人有天象必定不會有事,反倒是您的腿…”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朝人的膝蓋看去。

那日太子被馬扔在地上的時候,膝蓋正好碰在石頭上。

原本他們以為不過是小傷,可這麼多日過去了,太子不僅未好,反而整條腿都失去了知覺。

他想到這便又皺了眉,緊跟著是壓低了聲同人說道:“不若屬下先帶您回京,陸大人這兒有這麼多人看著必定不會有事,您的腿可耽擱不得。”這荒郊野地的大夫哪裡比得上宮裡的太醫?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天子,他可不能出半點事。

趙盱聞言卻未曾說話,他低垂著眼朝自己的膝蓋看去,那裡已經有好幾日沒有知覺了,起初的時候他只是覺得疼得難受,可這些日子卻是連疼都感知不到了。他原先撐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收緊,素來溫潤的面容此時也略顯暗沉。

卻是過了許久——

他才開口說道:“我沒事,何況此去路途遙遠,你我二人又怎知路上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埋伏?”

林慶雲耳聽著這話,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若是以往他和太子兩人悄然回京必定不會惹人注目,只是如今太子的腿…他想到這也只能單膝跪在人的跟前,口中是不掩自責的一句:“屬下無能。”

若是他早些發現,太子也不會受這樣的傷。

趙盱聞言,臉上倒是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容。他的手撐在林慶雲的肩膀上,口中是溫聲一句:“這與你無關,若不是你們拼死相救,只怕如今孤早就成了一縷亡魂了…”他這話剛落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原先替陸起淮看診的大夫出來了,趙盱見他過來便收回了手,而後是溫聲問道:“大夫,我那位朋友可有事?”

“這位公子也是個有福氣的,倘若是旁人中了這兩劍只怕早已死了,他倒是個有福分的竟還生生撐過了這幾日…”那褐衣大夫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老夫能做得都已經做了,如今就看那位公子自己了,倘若他明日能醒來,那往後好生修養也不會有事,若是不能的話…”

他這話未曾往下說,可意思卻已分明。

趙盱原先眼中的神采逐漸消落,不過他到底也未再多說什麼,只是朝人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

等到那位大夫走後——

趙盱便由林慶雲推著往裡頭去,屋中燭火寥寥幾支,大抵是燃燒得久了,其實已經有些昏沉起來。而他便透過這昏沉的燭火朝不遠處的那張床看去,床上躺著的那個男子容色慘白,就連唇色也成灰白之相。

他就這樣看著陸起淮,撐在膝蓋上的手略微收緊,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拖著疲憊的嗓音出聲:“走。”

林慶雲聞言便應了一聲“是”,他重新推著趙盱往外走去,而就在那道布簾重新落下後,床上原先昏迷著的男人卻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回歸~

幽暗的燭火之下, 陸起淮半睜著眼看著頭頂的床帳,鄉野之地, 這床帳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早已呈頹敗之相。他醒來其實已經有一會功夫了, 只是相較於眼中的清明, 腦海中的混沌卻還存在。

他什麼話也不曾說,只是等腦中那些雜亂的思緒稍稍散開才把手撐在自己的胸口上。

陸起淮能察覺到那裡傳來的陣痛感覺,其實當日那兩劍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躲開, 只是眼看著趙盱, 他卻還是生生受下了這兩劍…那日趙盱在茶寮的時候,眼中的那抹思量雖然轉瞬即逝, 可他還是瞧見了。

雖然不知道趙盱到底是怎麼了?

可現在趙盱對他而言尚還有用,他還不能讓趙盱對他起疑。

屋中的燭火輕輕一晃,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