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還是忙跪了下來朝人認起錯來,她的臉上還是一片慘白之色,聲音也因為惶恐而變得有些顫抖起來:“母親,母親, 兒媳並非有意惹您生氣。”
謝老夫人耳聽著王氏認錯, 面上的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
她先前是真的生了怒意,起言是她的孫兒, 難不成她還會不理會他的死活?只是王氏也不想想, 起言什麼都不會,若是就這樣安在了那位置上, 底下的人怎麼會服氣?不過她到底經歷的事多了,因此也只是氣了那一會功夫。
身側的魏嬤嬤重新給她置換了茶水。
而謝老夫人便仍舊端坐在羅漢床上, 重新掐起了手上的佛珠,眼看著王氏跪在那處,她也只是淡淡與人說道:“你進我們陸家的大門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了, 何時聽說陸家有過任人唯親的說法?如今言兒什麼都不會,若是在汴梁他又能學到什麼?讓他受著幾個掌事小廝的恭維,還是日日走雞逗鳥?倘若你真想眼睜睜得看著你的兒子這樣下去,那麼我也無話可說。”
“說到底,你這個做母親的總歸是要比我這個做祖母的心疼起言。”
她這話一落,王氏的臉色卻是越發蒼白了幾分,就連陸起宣兩兄弟也跟著一道跪了下去,向謝老夫人致起歉來。
屋子裡一時充滿了告罪的聲音,若只是王氏也就罷了,可如今看著底下那兩個少年,她心下忍不住是又一嘆。
到底是自己的孫兒,謝老夫人也不忍說得太過,
她等掐了一遍佛珠便稍稍放緩了幾分語氣與人繼續說道:“江西雖然偏遠,可有著幾個老掌櫃的帶領,起言又能出什麼事?等他紮紮實實一步步做起,日後再讓他回來,其餘的管事也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她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是又一句:“不過這終歸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見,言兒是你的親兒子,你若是有什麼更好的去處自然是要聽你這個做母親的。”
謝老夫人這話雖然說得平淡,可語氣卻還是添了幾分淡漠。
王氏的手撐在地上,微微垂下的臉上也止不住冒起了汗,她能有什麼好的去處?她的陪嫁鋪子本就不多,王家雖然說是她的孃家,可平素也鮮少有往來。可是當真要讓言兒去那樣的地方,她又怎麼能忍得?
這一去少說也得要個一年半載,要讓言兒日日跟著那群下人同吃同住的,還得聽他們的吩咐…
她怎麼能夠放心呢?
王氏遲遲不說話,謝老夫人的面色也就變得越發難看起來,到後頭還是陸起宣開了口:“祖母給言弟考慮得很是周到,母親又豈會有不同意的道理?”他這話一落便又擰頭朝陸起言看去,口中是壓低了聲音的一句:“言弟,還不快向祖母道謝?”
陸起言耳聽著這句,朝陸起宣看過去的臉上卻有著不敢置信,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哥哥竟然會贊同祖母的話讓他去那樣的地方?
他堂堂國公府的公子竟然讓他去行商,還讓他從最低做起,這若是傳到外處,那些人還不知該怎麼恥笑他呢?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下的品級,倘若他真的應允了,日後他還要不要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陸起宣看著他這幅模樣,臉上的神色越漸黑沉,連帶著聲音也越發沉了些許:“言弟,難不成你想要父親來與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