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的主子不曾說話,底下的宮人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如常上了茶水。
莊尺素絲毫不介意眾人看過來的視線,她只是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茶,待飲下一口後才朝柳夢閒看去,口中是笑說一句:“姐姐來請我喝茶,可這茶的味道…”她笑著搖了搖頭,待把茶盞落在茶案上,而後才又搖了搖頭同人說道:“實在算不得好。”
她這番話語,卻是使得殿中的宮人都變了臉色。
這位莊妃娘娘真是…
她也不看看現在自己是副什麼境況,竟然還如此囂張!
柳夢閒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她和莊尺素交了這麼多年的手,自然知曉她是個什麼性子…只是相較那個女人,莊尺素於她而言卻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何況別人不知道,難道她會不知道莊尺素受寵的原因?她的臉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待握著茶盞飲下一口,而後才朝眾人溫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她既然發了話,眾人自然也不敢多言,紛紛往外退去,唯有原先侍候在莊尺素身側的宮人留仙卻還不曾動,到後頭還是莊尺素髮了話:“你也下去吧。”
莊尺素說話仍舊是懶洋洋得一副腔調,等到眾人退下,她才掀了眼簾朝人看去。早就知曉柳夢閒今日不會是喝茶這麼簡單,不過她也懶得同人拐彎抹角,因此等到殿中沒了人,她也只是淡淡說道:“皇后娘娘有什麼話就說吧。”
柳夢閒不介意她的態度,聞言也只是溫聲說道:“前幾日你說身子不好連千秋宴也未曾參加…”她這話一落眼見莊尺素面上浮起的嘲諷便又笑跟著一句:“倒是平白錯過了一場好戲。”
好戲?
莊尺素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怔,她那日雖然未曾來參加千秋宴卻也著人打聽了一回,那日可沒什麼好戲…這個女人今日究竟是做什麼花樣?她想到這剛想開口便聽到柳夢閒先笑著說了話:“莊妃妹妹可還記得榮國公那位長子?”
陸步巍的長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當日在早朝太子親自舉薦陸起淮任都督僉事,那個職位原本可是睜兒相中的…何況如今趙盱身邊平白多了這麼一個助力,她縱然身處內宮卻也不得不多提防著些。不過這好端端得提起陸起淮做什麼?
莊尺素心中雖然疑惑不解,面上卻仍舊是先前那副模樣,聞言也只是淡淡說道:“皇后娘娘如今說話是越發愛賣關子了。”
柳夢閒聽她這般說也只是笑了笑,她的手上仍舊握著那杯茶盞,待又飲用了一口,她才笑著開了口:“莊妃妹妹卻還是舊日的急性子…”她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把手中的茶盞置於一側,而後是握著帕子拭了回唇角,跟著才又同人笑著說道:“本宮原先也不知曉,原來那位陸小大人長得竟是和廢太子妃很是相似。”
她說這話的的時候,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莊尺素,眼瞧著她原先還沒什麼表情的神色頓時僵硬了幾分便又笑跟著一句:“倒也怪不得陛下會如此器重他。”
等前話一落——
她是稍稍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一句:“當年廢太子妃還在的時候,莊妃妹妹可最愛同人來往,若是那日你在,瞧見那副面容必定比我還要吃驚呢。”
後頭柳夢閒說的話,莊尺素其實已經有些聽不真切了,她的腦海中只縈繞著那句“那位陸小大人的容貌和廢太子妃很是相似…”
廢太子妃…
有多少年無人提起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就像一縷薄煙順著那人的離世使得眾人也漸漸忘掉了這個女人。可莊尺素知道,這個女人縱然早已經離開,可依舊存活在他們的心中,讓他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那個女人是她屈辱的象徵。
她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個女人死了,可如今竟然出現了一個和她長得很是相似的人,縱然是一個男人。
可莊尺素只要想到那張臉,只要想到那樣一張臉時時刻刻在趙準面前出現,她便忍不住想起那些屈辱的歲月…她的身子有些發冷,袖下的手也緊緊攥著,只是她總歸還記著是在未央宮,不願柳夢閒瞧見她這幅容色。
所以莊尺素還是強撐著把心頭的這些思緒壓了下去,而後是同柳夢閒說道:“世上相像之人多了去了,皇后娘娘又何必如此奇怪?”她這話說完也不願久待,只站起身同人一禮,口中也只是隨意一句:“妾今日身子有些乏了就不陪娘娘久坐了。”
等這話說完,她也未曾理會柳夢閒只是往外走去。
而柳夢閒眼看著莊尺素離去的身影,眼中卻是浮現了幾分冷嘲…若論這世上,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