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來人退下——
沈唯看著趙睢的神色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趙睢察覺到手上傳來的暖意便朝沈唯看去,眼看著她面上的擔憂,臉上原先的怔忡逐漸消散開去,卻是重新恢復了笑容與人說道:“我沒事,有時候離開也不是一件壞事…”他的聲音較起先前略微顯得有些低沉,可見心中的情緒還是有所起伏的,等說完前話,他便看著外間的日暮緩緩說道:“往日再深的情誼,到了如今這種局面也不可能事事依舊。”
何況,他和他之間到底殘留著太多的冤孽,又怎麼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
所以從此天各一方,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趙盱都是好的。
這個道理…
趙睢明白,沈唯自然也明白,只是想著兩人往日的情誼,她這心下免不得還是嘆了口氣,不過她到底也未說什麼,只是又重新握了一回他的手。
外間日暮四斜,趙睢垂眼看著沈唯面上的神色,卻是伸手撐著她的面容緩緩拂過她的眉眼,待把她的面容一寸又一寸得滑過,他才開口說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這世上的人,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她,只要她能夠永遠陪著她。
太和殿。
趙睢身穿朝服, 頭戴冕旒, 此時正高坐在龍椅之上。
而底下卻是一眾手拿玉笏半低著頭的百官, 這些官員大多都是熟悉的面貌。
起初趙睢剛剛登基的時候, 朝中的官員多有擔心,向來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也不知道趙睢登基之後會不會清洗他們這些舊臣。何況,他們這些舊臣之中,還有不少對以前這位還不是天子的陸大人多有責難。
可他們擔心了大半個月, 這位新任的天子除了處置了幾個判臣又升任了幾個功臣,對於其餘人等倒是未有什麼處置。
日子過得久了, 他們這顆高懸的心也終於是落下來了。
這會百官稟完了該稟的事, 原本以為該是退下了,倒是未曾想到趙睢這會卻是又開了口:“欽天監監正何在?”
他這話一落,便有一名官員從百官之中走了出來。
趙睢透過冕旒朝底下看去,眼看著出來的欽天監監正便開口問道:“前些日子, 朕問過你的事可推算出來了?”
那人耳聽著這話自是忙拱手回道:“回陛下的話,臣已推算出來,下月十三便是大吉日子。”
其餘人等卻不知兩人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還不等他們思忖便聽到坐在龍椅上的趙睢笑著說道:“好,七月十三,朕要舉行封后大典。”
這話一出——
底下眾人神色各異,有知曉實情的便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另有不知實情的卻是一副神色怔忡的樣子,封后?他們這些人大多也是參加過德太妃的生辰的, 自然也知曉陛下當日的確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有心上人的。
可這麼久了,他的心上人究竟是哪家的小姐,他們卻不知道。
…
而此時的建章宮。
沈唯眼看著被宮人迎進來的謝老夫人和韋桑柔,臉上卻有著這些日子少有的歡愉。
自從離開榮國公府後,這還是她頭一回見到她們…原本她還想尋個日子遣人去府中看他們一回,倒是未曾想到她們竟然先進宮來了。沈唯心下高興,臉上的笑自然也是不斷的,待宮人把人迎進來後,她便揮手讓其餘人等都退下了,只留了水碧和秋歡隨侍。
謝老夫人和韋桑柔眼看著沈唯迎過來,卻是屈膝朝人行了一禮。
雖說如今沈唯還未被提位,可但凡是有眼色的便都知道那位對她的心思,封后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沈唯驟然瞧見這一禮卻是一驚,等回過神來,她卻是忙上前幾步扶起了兩人,口中半是嗔怪半是埋怨道:“這兒無外人,你們何必如此?”且不說她如今沒個位份,縱然她日後真成了皇后,她也不願受她們這樣大的禮數。
在她心中,早把她們當做親人看待了。
謝老夫人見此倒是也未曾推卻,她笑著由沈唯扶著她起身,倒是韋桑柔還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前幾日才知曉這些事的,想著往日面對的大嫂日後卻要成為了慶雲的國母,一時之間自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唯看著她這幅模樣,自然也知曉她的心思。
她是先扶著謝老夫人入了座,等到秋歡上了茶點,她才又握著韋桑柔的手柔聲說道:“我並非故意瞞著你,只是有些事先前不好多說,你可怪我?”
韋桑柔耳聽著這話卻是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