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其餘侍候的丫鬟、婆子見以南也被老夫人如此苛責,更是不敢說話,紛紛跪了下來。到後頭還是魏嬤嬤走了過來,她從沈唯的手中接過粥碗,而後是壓低了聲同人說道:“大夫人,這幾日老夫人的身子不舒坦,不若您先回去。”
沈唯聞言,卻是又看了一眼謝老夫人。
她心中總覺得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可眼看著謝老夫人已經合了眼不再說話,唯恐人生氣,她也只能起身與人說道:“那就勞煩魏嬤嬤了…”她這話說完是又給謝老夫人打了個禮,口中也跟著一句:“我不擾母親歇息了,您且好生歇息,等您身子好了,我再來看您。”
她這話說完是又朝謝老夫人看去一眼,而後才轉身往外走去。
等到沈唯走到外頭的時候,院子裡原先灑掃的奴僕皆轉過眼來看她,先前屋中這麼一番動靜,她們自然也聽到了,想著老夫人竟然當眾苛責大夫人,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一時也不知是該勸慰人還是該住嘴。
秋歡眼見沈唯出來也忙迎了過來,她這會的臉色也不算好,先前她一直侯在外頭,自是也聽到了裡頭的那一番動靜,想著老夫人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如此苛責夫人,她心中不禁是又委屈又氣憤。夫人知曉老夫人生病後連早膳也沒怎麼用就過來了,可老夫人呢?
她怎麼能如此對待夫人?
她想到這,眼圈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沈唯知她心中所想,她也未曾說話,只是拍了拍秋歡的手背,口中也只是如常一句:“好了,走。”等這話說完,她便舉步往外頭走去,只是臨來要走出院落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停了步子朝身後看去一眼。
今日謝老夫人的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些,就算一個人有變化也不會如此徹底才對,老夫人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她輕輕皺著一雙眉,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收回了眼繼續往外走去。
而裡屋。
自打沈唯走後,謝老夫人仍舊不曾說話。
魏嬤嬤看著她這幅模樣便揮了揮手打發了其餘人都出去,等到眾人都退到了外頭,她才把手中的粥碗放在一側的高案上,口中是帶著無奈的一聲嘆息:“您又是何苦呢?”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一句卻是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眼中平和,哪裡還有先前那副模樣?她什麼話也不曾說,只是睜著一雙眼看著頭頂的床帳,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淡淡開了口:“女子本就不易,何況她如今這個身份日後想回沈家也難,我能幫著便多幫著些罷。”
她這話說完是又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才又跟著一句:“等再過幾日,便把家中的事傳到外頭。”
魏嬤嬤聞言,卻是又張了張口,可看著謝老夫人這幅模樣,到底還是輕輕應了一聲。
…
自從當日謝老夫人在大乘齋當眾發落沈唯後,這樁事沒一日功夫便傳遍了府中上上下下,李氏特地帶著陸覓知來安慰了一回沈唯,就連韋桑柔知曉這樁事後也特地來了一趟,底下的那些下人更是密密私語著,道是老夫人如今也不知怎了。
不僅如此——
這幾日謝老夫人雖然病情漸漸轉好,可性子卻是越發暴躁了,但凡有什麼不順她心意的便沉著一張臉,如今在大乘齋伺候的一眾人各個膽戰心驚,生怕惹怒了老夫人生氣也遭了人的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