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和楊二爺耳聽著這話自是也不敢置喙什麼,他們紛紛拱手應了一聲“是”,而後便瞧著陸起淮獨自一人往外走去,等到陸起淮的身影走遠之後,他們才繼續朝書房走去。
而原先躲在大樹背後的楊雙燕想起先前陸起淮看過來的那一眼,還是覺得心神更加亂了幾分,她什麼都不曾說,只是收回了撐在樹上的手,而目光卻仍舊朝陸起淮離去的方向看去,只是此時夜色漆黑,那人早已走遠了,她又能瞧出什麼?
可她卻一直執拗得看著那個方向。
縱然被關在家中這麼久,她也從來沒有一日忘卻過他。
他是她心中的天神,是這個世上唯一可以讓她委身的那個人…楊雙燕想到這便又沉了沉眼眸,她收回了投向夜色之中的目光而後是朝書房看去,她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這大半年來,父親不僅不准她出門,也不準旁人告知她外頭的訊息,那人這樣好,倘若有其他女人貼上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楊雙燕想到這便又忍不住收攏了袖下的指尖。
…
翌日。
楊繼剛剛下朝回到家便瞧見一個丫鬟急匆匆得跑了過來。
楊家奉行禮教,無論是上頭的主子還是底下的下人都很通規矩,因此眼瞧著丫鬟這幅急匆匆的模樣,楊繼便皺了眉,他把手中的烏紗遞給了身側的隨從,口中是淡淡一句:“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丫鬟看著楊繼這幅面容也是嚇了一跳。
她先前也是太過慌張才會如此,這會見楊繼發火便稍稍斂了幾分心神,待給人恭恭敬敬行完一禮後才開口說道:“老爺,小姐她病了。”
楊繼耳聽著這話,臉色卻是一變。
他也未說什麼只是抿著唇朝楊雙燕的屋子快步走去,等走到那處,他便瞧見家中的李大夫正揹著藥箱出來。
李大夫瞧見楊繼自是忙拱手朝他打了一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大人回來了。”
楊繼眼瞧著他倒是也停了步子,他朝人點了點頭,喊人一聲:“李大夫…”而後他是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跟著便又問了一句:“小女這是得了什麼病?”
李大夫耳聽著這話,臉上的神色卻有幾分躊躇。他是稍稍斟酌了一會才與楊繼拱手說道:“據老朽診治,小姐的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心中鬱結難消…”他說到這卻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跟著一句:“恕老朽多嘴,小姐如今正年少卻日日待在家中,平日也無好友來往,只怕她是得了心病才會如此。”
楊繼聞言,一時卻未曾說話。
他只是看著那扇緊閉的屋門,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等到李大夫應“是”退下,楊繼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舉步朝裡頭走去,等走到裡間,那處候著的幾個丫鬟見他進來自是想朝他行禮,只是還不等她們動身,楊繼便擺了擺手卻是讓她們先行退下。
沒一會功夫,屋子裡的丫鬟便走了個乾淨。
而楊繼舉步朝那拔步床走去,眼瞧著躺在那處的楊雙燕,卻是過了有一會才開了口:“雙燕,你可是在怪為父?”
他這話剛落——
原先緊閉雙目的楊雙燕卻是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中沒有什麼情緒,無波無瀾得倒像是心如止水一般,這會她便睜著這樣一雙眼睛朝楊繼看去,口中是輕輕一句:“女兒又怎敢怪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