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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盱聞言,握著茶盞的手卻是一頓,連帶著臉上的笑意也有一瞬的凝滯。他半垂了眼朝桌上看去,果然瞧見那桌上放著一些年禮,他無聲得笑了笑,而後是握著手中的茶盞飲了一口茶,跟著才說道:“今年的冬日來得好似特別早。”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從年禮處收回,而後是落在軒窗外頭的光景,窗外白雪蒼茫,瞧著便是一副銀裝素裹的模樣。

兩人靠坐得這處毗鄰軒窗,這會那外頭風雪便透過半開的軒窗打進屋中,甚至還有些打在兩人的身上,可他們卻沒有絲毫要去合窗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趙盱才收回了眼朝陸起淮看去,眼看著他握盞不語的樣子便又笑著說了一句:“多虧玄越來這一趟才讓我知曉今日卻也到了除夕佳夜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容和目光都含著笑意,連帶著聲音也很是溫和…可落入旁人的耳中難免與那外頭的風雪一般,在這寒冬臘月起了幾分蕭索之意。

陸起淮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握著茶盞的手也是一頓,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他才看著對側的趙盱開了口:“您如今不過是在養傷,外頭又有門禁。”他原是想寬慰人幾句,不過他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談的,何況趙盱這個傷…倘若真得傳出去,只怕日後這太子府是真得門可羅雀了。

他想到這,目光卻是又朝趙盱的腿看去。

趙盱眼看著他看過來的眼神也沒有絲毫不自在,他仍舊端坐在輪椅上,待把手中的茶盞置於一側後,他便把手撐在膝蓋上…那裡仍舊沒有絲毫知覺,這兩個多月,能試得法子,他都試了,可還是沒有什麼用處。

起初的時候,他也曾萎靡不振過,可日子過去那麼久,他卻也看開了。

這世間事事皆是如此,你只要慢慢去習慣,總能習慣的…比如早年的時候,他並不想當太子,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而如今,他自然也能慢慢適應去當一個清閒散人,何況,這原本就是他所希望的。

趙盱想到這,眼中的笑意卻是又深了幾分,他收回了撐在膝蓋上頭的手,而後是重新朝陸起淮看去,口中也是溫聲一句:“想來無需多久,那外頭的門禁也就沒有什麼用了。”他縱然身在府中,可對於外頭的事卻也不是不知曉。

比如趙睜的禁閉,比如莊妃的死,比如…柳家的做法,這些他都知曉。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目光倒是也從趙盱的膝蓋處收了回來,他亦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眼看著趙盱一如舊日的目光,卻是過了有一陣功夫,他才開了口:“殿下好似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趙盱聽他發問卻也只是輕輕笑了笑,他的目光從陸起淮的臉上收回,而後是朝軒窗外頭的天色看去,眼看著外頭鵝毛大雪,蒼茫一片,他是緩緩而言:“父皇素來喜歡二弟,其實我知道他的這份喜歡也不過是想維持如今的現狀。”

其實他比趙睜更懂父皇的心,也知道父皇最想要得究竟是什麼,所以對這樣一個結果他並不感到意外。只是他不明白那個位置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魔力,竟讓本該最為親近的一家人變成這幅模樣?

父親不像父親,兄弟不像兄弟,倒像是天生的仇家一樣。

趙盱想到這,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淡淡的嘲諷和悵然,外頭的風雪有些許落在他微微仰起的臉上,那雪落在溫熱的臉上自是無需多久便化成了雪水。他伸手拂開臉上的雪水,原先的悵然和嘲諷倒是也逐漸消去。

若說這幾件事中,真得令他感到意外的,大抵也只有柳家的所作所為了。

他想起舊日裡的這些親人,無論是素來刻板的外祖父也好,還是嚴謹的舅舅也罷,無論他們私下是個什麼性子,可不能否認得是他們待他的好。可如今看來,這所謂的好只怕也是摻雜著利益,當初他是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天子,而今…他不過只是一個廢人。

既然註定成為不了日後的天子,他們又豈會再花費心思在他的身上?

這其實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趙盱的心中到底還是有些難平。這不平,一半為他自己,一半卻是為了母后,母后這大半輩子都在為柳家的利益而籌謀,如今這幅模樣只怕她也接受不了。他心下這個想法剛升起,外間便傳來一道稟報聲:“殿下,柳家表小姐的馬車已經被迎進宮了。”

趙盱在聽到這句的時候,拭臉的動作一頓,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他才開了口:“知道了,退下。”

外間有人應聲退下,等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世間便又化為清寂一片。趙盱仍舊仰著頭望著外頭的天空,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看著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