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得靠回到了引枕上,屋中燭火仍舊有些晦暗不明,而她微合著雙目耳聽著外頭的風聲,撐在額頭上的手卻是又收緊了些。
…
翌日清晨。
此時天色還早,長街之上就連小販都還沒幾個,卻有三道身影策馬往城門而去。
這三道身影為首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身披青色斗篷,手持韁繩,半張面容都掩在那用白狐毛圍成的兜帽之中,可即便如此卻也掩不住她那副容色。許是覺得馬的速度太慢,她卻是輕輕擰了眉尖,而後她是又揚起了手中的長鞭落在馬背上,馬兒吃痛,自是立時便快跑了起來。
而她身後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黑色勁服,而女子也穿著一身束袖的常服。
兩人眼瞧著女子加快了速度,便也揚了長鞭。
沈西風坐在馬車裡頭,他正翻看著公文,許是聽到外頭的馬蹄聲便皺著眉掀了半形車簾往前看去,他這廂剛掀開車簾便瞧見那個穿著青色斗篷的年輕女子正與他的馬車擦肩而過,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他也認出了那人的面容。
外間隨行的侍從大抵也瞧見了,這會便說道:“侯爺,是小姐。”
沈西風耳聽著這道聲音卻未曾說話,他只是望著長街上三人行色匆匆的身影,眼看著他們趕馬而去的地方便又皺了一回眉…此處是出城的方向,三人要去哪兒,答案已昭然若揭。
看來她還是知道了。
他想到這,臉上的神色多了幾許不贊同,就連握著公文的指根也不免稍稍收緊了幾分。
此去邊陲少說也有千里,她就帶了這麼兩個人,也不怕出事?只是想著那人的本事,想來自是不會放任她涉嫌…沈西風思及此便又鬆開了緊攥冊子的指根,他目送著三人離去的身影便又收回了眼。
而後他也未說什麼,只是落下了車簾。
等到遮住了外頭的光景,沈西風才合了雙眼,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紅木茶案,伴隨著這一聲又一聲的敲擊聲,他是開口說道:“當日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外間的侍從驟然聽到這一句卻是一怔,等回過神來才壓低了嗓子說道:“當年先帝重病,他身邊伺候得那些人都因照顧不周在陛下登基之前砍殺了,就連太醫院也不能倖免,不過屬下查探到有一名內侍卻免於一難。”
沈西風聞言,扣在茶案上的指尖一頓,問道:“那人還活著?”
“那人當初出城的時候曾受到追殺,不過他福大命大摔落山崖竟還逃過一劫,可惜因為年邁他已經在五年前去世了,不過屬下查到…”侍從說到這卻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繼續說道:“他早年曾收養了一個孩子,如今尚還在人世。”
“去查。”
…
城郊。
沈唯三人此時離出城已有一段距離了,只是原本疾行的距離在看到不遠處的一眾人前卻變得緩慢了下來。
身後暗一和水碧互相對望了一眼,而為首的沈唯眼看著施慶俞等人也不免皺了皺眉,她牽了牽韁繩,等到馬兒的速度稍緩才朝施慶俞說道:“施管事也是來阻攔我的嗎?”
施慶俞也高坐在馬上,耳聽著這話卻忙朝人拱手一禮,口中也跟著恭聲一句:“屬下不敢,只是夫人此去邊陲,路上危險不定,屬下恐夫人路途危險便特地帶來樓中的高手…”等前話一落,他便重新直起了身子與沈唯說道:“請夫人讓他們跟隨在身側,護您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