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帕子遞給沈唯,而後是接過了她手中的剪子,跟著才朝外頭說道:“讓人進來,迎去花廳。”
等到外頭應了一聲,她才又朝沈唯看去,口中是問道:“夫人,可要遣人進來洗漱一番?”
沈唯聞言卻只是笑了笑。
她半低著頭把修長而又細白的指尖擦拭過一回,而後才淡淡說道:“不用了。”一個楊雙燕,可不值得她如此對待。
…
花廳。
楊雙燕被人引至花廳的時候,沈唯已經坐在那處了,她身上穿著一身尋常的齊胸襦裙,滿頭青絲也只是用一根簪子簡單得挽了一個髮髻,衣飾簡單,就連臉上也未施什麼脂粉,可即便是這樣,那一副好顏色卻也是掩不住得。
她就這樣閒閒淡淡得坐在那兒,手上端著一杯茶盞,此時正微微低垂著雙目握著茶蓋掃著茶沫,而嘴角噙著一道笑。
楊雙燕以前見到沈唯總把她當做一個長輩,自然也從來不曾怎麼關注過她的面貌,可如今這般看去才發現這個女人其實很年輕,沒了以往華服加身的莊重,這個女人好似多了以前她從未見過的風姿。
若說她的容顏,其實並不算絕色,頂多也只能算箇中上,可偏偏她的身上卻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從容氣度…楊雙燕想起當日在西山寺瞧見的那副畫面,原先眼中不自覺閃過的幾許驚豔便又化為了嫉恨。
任憑她再怎麼風華無邊、氣定神閒,也掩蓋不了她的所作所為。
那位貴人是什麼身份?倘若不是這個女人私下對那個貴人做了什麼,貴人又怎麼會對她青眼有加?
楊雙燕想到這,袖下緊攥的手便又多用了幾分力道,早在西山寺的時候她便發現這個女人身上多了些嬌媚,那樣的媚態自是被人疼愛後才會顯現出來的,或許如今這個女人早就和那位貴人共處一室…她只要想到心心念唸的那個男人,竟然和別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想著他們在一個又一夜裡纏綿在一起,她心中的怒火卻是怎麼掩也掩不住。
他為了這個女人竟然當眾拒絕了她。
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嫁過人的女人他都如珠如寶得對待著,卻把她這樣的珍珠當做魚目扔於一側。
楊雙燕甚至想不顧一切得走到那個男人身前問問他為什麼,可她不敢,她只能來找沈唯。
她要告訴沈唯,她根本就配上那位貴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走進這個屋子,在她看到沈唯的那一剎那,心中的那些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明明這個女人是這麼得卑賤,可她卻覺得她身上的氣度竟是和那位貴人如此投契。
楊雙燕想到這,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許是幾分驚怒幾分憤然,甚至還有些自責,自責自己竟然把這樣一個卑賤的女人和那位貴人相提並論。
那個貴人只能是他的。
除了她,誰也配不上那位貴人?
楊雙燕心中的情緒翻滾,可她到底不是尋常人,等到步子邁進了屋中,等離沈唯越走越近,她便也恰好得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緒。而後,她是如常給沈唯行了一個禮,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夫人。”
沈唯耳聽著這道聲音也未說什麼,她的手中仍舊握著一盞茶,此時便半垂著眼輕輕吹著茶沫,等到那熱氣漸消,她才飲下一口盞中茶。
茶香在唇齒之間慢慢散開,打前幾日才送來的碧螺春,正是這三月裡的第一批茶,聞時清香,入口醇厚,還有些醒神的效果,正是碧螺春中的最上品。等把手中茶盞落在一側,她才握著一方帕子拭了拭唇角,而後才朝仍舊屈膝半蹲著的楊雙燕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楊小姐不必多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