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功夫,那輛藍布馬車便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而沈唯眼瞧著身側的男人,看著他臉上少有的動容,卻是輕輕握了一回他的手。
陸起淮察覺到手中的暖意便低垂了一雙眼朝人看去,等到瞧見沈唯,他的眼中才又重新恢復了幾分笑意。
…
西山寺。
自打楊雙燕當日被陸起淮在章華宮中拒絕之後,這汴梁城的訊息便沒個間斷,以往她是那些人眼中的神女,任誰提起都是誇讚,可有了這麼一樁事,如今卻連一些下三濫的人都能開起她的玩笑了。
楊雙燕想到這,心中又氣又有些哀怨。
她自然是怨陸起淮的無情,可只要想到他的身份還有那一張臉,便又覺得心中的情意和纏綿卻是怎麼扯也扯不斷。
身側的丫鬟看著楊雙燕沉默著不曾說話,有心想說幾樁趣事逗人笑,只是餘光在看到一對男女的時候卻是一怔。她輕輕扯了扯楊雙燕的袖子,口中是跟著喃喃一句:“小姐,你看,那是不是陸大公子?”
陸大公子?
難道是他來尋她了?
楊雙燕想到這立時便抬了臉,她循聲往一處看去便瞧見陸起淮一身玄色衣裳正往佛堂走去,只是還不等她欣喜便瞧見他的身側有一個頭戴青色帷帽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楊二要發現了~為什麼有點小激動
楊雙燕這樣望過去,並不能瞧見那個女人的面容, 她只能瞧見那個女人所穿得那條月白色裙襬上用金銀雙線繡成的蓮花隨著走動在空中緩緩在半空中綻放開來。女人身姿曼妙, 纖腰盈盈可握,縱然戴著帷帽也掩不住那清麗卓華的氣質。
而更令她震驚的, 卻是陸起淮。
陸起淮一直握著那個女人的手,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好似是為了將就女人的身高,他便半低著頭與她說著話, 她這處望過去恰好能瞧見陸起淮半側的臉上所呈現出的神色。
那是她以往從未瞧見過的面容。
在她的記憶中——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陰鷙而淡漠的, 他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冷冰冰得讓旁人不敢有絲毫的靠近。縱然成為榮國公府的大公子後,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溫潤如玉、謙和恭遜,可她知道, 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偽裝。
可現在呢?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掛著她往日從未見過的笑容,那笑容溫潤得就連那雙素來淡漠的眼睛也好似添了幾許溫度。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笑容呢?親近的、放鬆的、不帶絲毫戒備的, 好似在那個女人的身旁, 他是沒有絲毫危險的,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偽裝,把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盛放在那個女人眼前。
楊雙燕甚至覺得, 倘若那個女人要對他做出什麼,現在的陸起淮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她不知道自己現下是什麼心情,什麼模樣。
她只是覺得好似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人抽得一乾二淨,倘若不是身側恰好有人扶著她,只怕現下她就要撐不住摔倒了。
縱然是當日在章華宮中, 陸起淮在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她都沒有讓她覺得如此難受,因為她清楚得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他為了拒絕她而說出得那句話不過只是一句荒謬的說辭罷了。
所以即便心中覺得難受,她卻仍舊滿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