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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頁

等到沈唯應聲坐下,謝老夫人才又重新掐起了手中的佛珠,口中是繼續說道:“昨夜那位已經來找過我了,歲…”

她原是想如常喊人一聲“歲歲”,只是話到嘴邊,眼看著底下坐著的沈唯便是一頓,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繼續說道:“他把事情與我說了一通,只是我還是想問一問你,你…究竟是誰?”

沈唯自然也察覺到了先去謝老夫人未曾吐出的那個名字,她輕輕嘆了一聲,心下也有些難言的滋味,只是在抬眼朝人看去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收拾得一乾二淨。

她半抬著眼看著謝老夫人,而在她的注視下,沈唯是輕而又緩得與人說道:“老夫人,我叫沈唯,卻不是您的兒媳沈唯…”她說到這眼看著老婦人一如先前的神色卻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後才又繼續與人說道:“十一年的那個冬日,我醒來後便成了您的兒媳。”

她說得很慢,卻是把和沈西風說得那番話一道同謝老夫人說了一遭。

謝老夫人一直不曾說話,直到沈唯止了聲,她才開了口:“照你說,你並非是慶雲的人,而是來自另一個地方?”

“是…”

沈唯未曾遲疑得朝人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謝老夫人會不會信,因此也只是慢慢與人說著:“我的確不是慶雲的人,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和現在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慶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成為榮國公夫人。”

她說到這,聲音便又是一頓,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看著謝老夫人繼續同人說道:“這一年來,我起初是怕你們誤以為我是精怪便一直隱瞞到現在,後來…”

後來她卻是習慣了和他們的相處也習慣了這個身份,倘若可以的話,或許她會選擇一直隱瞞著這個秘密。

她想到這便又垂下了眼。

外間的日頭破開窗欞打進屋中,沈唯大半個身子都被這日頭覆蓋著,屋中無人說話,卻是又過了許久,她才重新抬了眼朝謝老夫人看去,跟著是平靜而又含著幾分歉意的一句:“老夫人,我很抱歉,但我的確未曾想過傷害任何人。”

這樣的荒誕之言——

謝老夫人原本以為自己是不會信的。

昨兒個那位與她已說過一回,可那個時候的她也只是覺得十足荒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看著底下坐著的那個女子,看著她臉上平靜的神色,她…卻信了。

她相信此時與她說著話的這個人的確不是歲歲。

她…也相信她先前所言。

謝老夫人重新掐起了手中的佛珠,她臉上的神色好似除了最初沈唯進來的那一會有些異樣之外便再沒有什麼變化了。如今她便只是低垂著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沈唯,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開口說道:“佛法之中,曾有一句話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以前我不信,可原來,這世上真有這樣古怪的事。”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麼語氣,只是帶著幾分喟嘆和嘆息,喟嘆是因為底下這個女子的經歷,而嘆息卻是因為歲歲。

就如先前她所言——

歲歲是死在十一年的那個冬日,那個時候她因為沉浸在失去步巍的痛苦之中,也不曾多花費心思在歲歲的身上,只是日日讓太醫、名醫照料著。

謝老夫人記得那日歲歲醒來後,的確有丫頭來與她稟報歲歲的語無倫次,只是那個時候她也未曾多想。

原來,竟是如此。

原來…

醒來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歲歲,而是來自異世的另一個人。

謝老夫人想到這卻是深深嘆了口氣,她想著記憶中那個最愛同她撒嬌的丫頭,想著往昔步巍、歲歲還在時的歲月,竟突然覺得悲從心來,若是讓步巍知道,歲歲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不知會如何,或者他們早已以另一種方式相見了。

她心中情緒複雜。

這一年來,她承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就連面容較起往日也蒼老了不少,她唯恐悲慼外洩便只好重新合了眼,等到平復了心下的情緒後,她才繼續同沈唯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那位的身份,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你我到底相處一年,我心中尚有幾句體己話想與你說上一回。”

沈唯耳聽著這話忙開口說道:“老夫人請說。”

謝老夫人聞言便睜開眼朝沈唯看去,口中是思忖之後的一句:“那位自幼顛簸,心性非常人可比,倘若往常沒有受過別人的溫暖也無事,只如今…”她說到這卻是未曾說全,只是深深得嘆了口氣,緊跟著是又一句:“那位的路並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