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長,她略大一些,家裡的境況就一日差過一日。而家裡落魄之後,最最明顯的變化莫過於園子了。眼瞅著園子一日比一日破敗,無人澆水除蟲、修剪枝葉,沒多久,一園子精貴的花草樹木就都枯敗了,畢竟園子裡種植的一般都是觀賞性的花木,好看是好看,卻是需要人時時照料的。再往後,她家就搬了出去……“二太太,大少奶奶來了。”丫鬟的提醒聲,讓原本沉浸在回憶中的二太太悚然一驚,她當即就狠狠的瞪了過去,嚇得丫鬟一個哆嗦。早先,錦娘就曾提醒過嬌嬌,說二嬸忌諱多,不讓下人喊庶子四少爺,大意是怕勾起自己的傷心事兒。可錦娘不知道的是,二太太的規矩多著呢,她還不讓人喚她二太太,只要是在自己房裡,丫鬟婆子都是喊她太太的。其實,大太太那邊也如此,包括嬌嬌,房裡的人多半都偷懶喚她少奶奶。這本沒有什麼,但如果刻意強調了,那性質可就截然不同了。萬幸的是,除了二太太周遭這幾人,沒人發現她這邊的異樣。稍緩了緩後,二太太便朝著嬌嬌走去,笑盈盈的同她打招呼。到底也是長輩,嬌嬌倒沒擺什麼譜,當然主要是她不會。“嬌娘是得閒了出來逛逛?也是,眼瞅著就快二月中了,天氣愈發暖和了,這要是在你孃家,也該擺席面了吧?”嬌嬌想了想,回道:“大概要二月底三月初吧,家裡的姐妹會辦個春日詩社。”“這個我知道,以前老太太也念叨過,說是每年只請官家小姐。早先,小姑太太沒出嫁前,也是極有才情的,可惜呀……”說到這裡,二太太像忽的醒悟了一般,忙道,“瞧我都說了什麼,嬌娘你可別往心裡去。”“無妨的,橫豎這事兒我說了又不算,本就是長房嫡女辦的。”二太太聽她說得輕巧,還道是裝出來的,心道,哪兒會有庶女不嫉妒嫡女的?她原先還是當姑娘時,體會過嫡女對庶出弟妹的不待見,如今嫁了人,更是體會了一把當庶出的苦。兩種身份她都有經驗,對嬌嬌這席話,自是全然不信的。想是這麼想的,可等再度開口時,二太太又是一副好聲好氣的模樣,揪著嬌嬌從頭到尾好生誇讚了一番,不光誇了她本人,連帶她的孃家馮府也跟著受了好一通讚譽。嬌嬌:…………聽著這話叫人倍感尷尬的讚賞,她心裡只餘滿滿的慶幸。得虧沒叫她嫡母秦氏聽到這些話,不然還不得直挺挺的撅過去?就她還代表馮府的姑娘,糟蹋誰呢?話不投機半句多,嬌嬌深以為她今個兒出來逛園子,是篤定逛錯了的。哪知,嬌嬌是想提前告辭了,可二太太並不想放過她,看出了她的去意後,忙急急的道出了自己的煩惱,委婉的表示想叫嬌嬌幫著拿個主意。二太太的煩惱很多,可在檔口會提出的,卻只有一個。她長子娶妻一事。按說,魏家在府城也是體面人家,嫁娶一事應當是難不倒他們的。壞就壞在,高不成低不就。哪怕魏家再能耐,二老爺本身是庶出,他的嫡長子想要娶人家正經的嫡出姑娘,必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方的家境跟魏家相差極多,就好像二老爺娶了二太太一般。可像這樣的,二太太又不樂意了。她孃家是什麼情況,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的了。可以說,從當年的親事說定之後,她爹就再三叮囑,讓她嫁出去後千萬不能忘本,要時時刻刻謹記她的孃家人,有可以拉拔孃家的機會定要牢牢的把握,沒機會也要學著創造機會。總之一句話,孃家才是她的依靠,比夫家重要多了!——呸!二太太是孃家嫡長女,確切的說,在她出嫁前,家裡就只有她這麼唯一一個嫡女了。她原也是有嫡親兄弟姐妹的,可一個都沒養大。既如此,她幫孃家做什麼?出嫁頭幾年,她還放心不下母親,等她母親也沒了,對於孃家其他親人,她完全置之不理。當然,她沒幫孃家什麼,孃家也一樣幫襯不了她。可有了這麼一番經歷,叫她如何能接受兒媳婦是跟她一樣的出身呢?莫說她一點兒也不想幫襯親家,事實上她要的根本就是類似於馮府那種,可以輕輕鬆鬆幫魏家開拓生意的親家。儘管二太太並未把話說的太明白,嬌嬌也完全沒有聽明白,但這並不妨礙嬌嬌一開口就噎死人。“說親找我幫忙?我去年開春才回的馮府,待了不過大半年就出嫁了。除了自家姐妹外,旁的一個人都不認識。幫忙?如何幫?”二太太:……就是讓你說自家姐妹!!可惜,這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更要命的是,無論她怎麼費盡心思,各種的旁敲側擊,嬌嬌就跟聽不懂似的,完全不接茬,就算偶爾開口,也是直白的拒絕。我跟馮府不熟。跟各房姐妹也不熟。二太太就要心梗了,她就不明白了,哪怕整個府城都知曉嬌嬌是個外室女,去年開春才認祖歸宗的。但你要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啊?你一點兒面子都不要的,是不是啊?假如可以的話,二太太真想選擇退縮,可一想到兒子的親事尚未說定,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