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舒、雲笙:……也是,真豪傑。元舒和雲笙住一個標間,元舒一進門就先洗個澡,然後窩上了床。許是在園子受了大半天驚嚇,累到了,元舒腦袋才捱上床沒多久就開始精神恍惚,昏昏欲睡了。半睡半醒間,好像感覺到雲笙也關了燈上床。但在房間整個暗掉的同時,他也聽到窗欞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響。那聲音有些小,像是風吹動窗子,發出金屬碰撞的噠噠聲。這聲音,元舒在到道觀裡常聽到。他們道觀是很老舊的那種,窗戶還要朝外推開,每次颳風,都會聽到這種金屬碰撞聲。如果風再大一些,還會直接拍碎玻璃。想著想著,元舒忽然一個激靈醒來:不對,這裡明明是五星酒店,根本就沒有道觀那種向外開的窗子,又怎麼會有金屬碰撞聲。他哆嗦著望向窗戶的方向,厚厚的窗簾把整個窗戶都遮起來,房間裡一篇漆黑。只有微小的光線透過窗簾邊上的縫隙投進房間,沒有風聲,不……不止風聲。太安靜了,整個房間都太安靜了,他甚至都聽不到雲笙的呼吸聲。元舒頓時頭皮發麻,身上冒出涔涔冷汗,努力控制著害怕情緒,一點一點朝雲笙方向轉。如果他又和上次一樣步入厲鬼的幻境,那隔壁床上躺著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呢。就在轉頭的這一分多鐘裡,元舒把所有小時候看過的鬼片都想了個遍。比如:對面床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床單卻是凌亂的,而且被子在動。又或者,直接轉過頭去就看到一隻紅衣服的女鬼,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正凝視著他,裂開恐怖的大嘴朝他露出個詭異的笑。但他終於轉頭看向雲笙床時,卻毫無異常。雲笙正四腳八叉地癱在床上,仰頭睡著。元舒想開口叫他幾聲,但窗外的金屬聲又來了。這一元舒才徹底聽出來,那是窗戶鎖被撥動的聲音。輕輕緩緩的,一點點撥著,這聲音越是細小,就越讓元舒心悸。連忙悄悄跳下床,走到雲笙床邊,使勁兒推他胳膊,試圖把人叫醒。可雲笙這個小胖子,一旦睡著就跟死豬似的,這會兒元舒使勁兒推了好幾次,還在他胳膊上狠掐了好幾下,都沒能把他給叫醒。窗上的金屬釦環發出咔噠一聲響,是被開啟的聲音。接著,便是窗戶被輕輕推動聲,徐徐緩緩,慢慢悠悠。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元舒摸上自己衣服,掏出一疊靈符,放到雲笙懷裡幾張,剩下的全都攥在手心。還輕手輕腳地抄起一把椅子,就等窗簾被掀開,朝那“東西”招呼了。暗暗給自己一邊做心理建設一邊打氣,默唸:元舒你可以的,三十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見女鬼就唸墮胎咒,不是不是,安胎咒!見嬰靈就唱搖籃曲,見人說人話,見鬼唱鬼歌,有小動物來,那就上椅子楔死它!結果,一直目不轉睛盯著的窗簾輕輕搖擺晃動過後,穿著白色衣袍的少年足尖點地,輕輕落地,半點聲響也無。蘇墨進屋子,環視一圈才看到躲在椅子後面,正瑟瑟發抖的元舒。眉頭微蹙,抬步過去。腰間掛著的玉佩琉璃扣和木雕小刺蝟碰撞發出叮叮的聲響。“元舒?”蘇墨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來,詫異地看著他。“師,師尊?你是師尊嗎?該不會是女鬼幻化出來騙我的吧!”元舒躲在椅子後,哭喪著臉。蘇墨一愣,唇角輕輕揚起,似是忍俊不禁。低頭看到他手裡攥著的靈符,道:“元舒若是害怕,便將手中靈符貼我手上。”說著,伸出手來,置於他面前。少年掌心很寬,不似一般修仙之人,手上沒有一點繭。元舒猶疑地把靈符拍在蘇墨手上,指尖都沒來得及收回,便被輕輕握住。兩掌之間隔了一道符,卻還是能清晰感知到蘇墨的溫度。“那個……師尊,你怎麼……”怎麼突然握上他的手了呢?元舒吞吞口水,後半句話還沒問出口,就聽到少年雙唇開合。清冷冷的聲音傳來:“杳杳冥冥,乾坤沉沉,雷風電火,官將吏兵!若聞其名,迅速來臨!驅魔斬邪,拿捉妖靈。”古老的符咒,從蘇墨口中說出,沒了別家道士的急躁,不疾不徐,帶著特有的韻律,分外好聽。等到整個符咒唸完,蘇墨這才鬆了手,把完好的靈符放回元舒手上,說:“我靈魂出體,時間不多,你按照我說的做,定會護你安好。”元舒點頭,目光卻被少年腰間繫著的小木雕吸引了去。紅木的雕刻,刺蝟身形,略略粗糙的刀工。元舒立刻認出,是他上次丟在水杉林的刺蝟木雕。 復仇替身3“師尊,你……腰上這個。”雖然蘇墨說時間緊,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出聲。蘇墨看看自己腰間小刺蝟木雕,點頭:“是你遺落水杉林的那隻。”說罷,將小木雕解下來,單手拖到元舒面前,“這只是虛影,本體在我房裡,我幫你留著,日後還你。”元舒伸手接過。小木雕的刺蝟放在手心,沒有一點兒重量,像是拖著一團空氣,莞爾:“不用了,本來就是要送給小師尊的。”然後沒忍住,又戳戳蘇墨袖子:“這衣服也是虛影嗎?”說完又覺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