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違背當初誓言,你的死期便是他身承雷霆之日,這於你而言也無妨嗎?”其實,半月心裡對陳崖還是關心的,元舒也知道這一點,是以狠下一劑藥,只希望這最後的拿捏,能讓他放棄灰飛煙滅的想法。可半月卻只蒼白著面頰,長袍拎起,跪到了元舒面前。“我自知欠您良多,無論如何都無法奉還。可還想……求您幫幫陳崖,將這毒誓化了吧。他忘記了,我也沒在意,何必非要互相束縛?這世界,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來,也想一個人輕鬆松地走。”元舒連忙起身,將人扶起來,“非我不幫你,只是……我而今也不過藉著玉筆殘留魂力與轉世肉身,得以出來片刻。如今,我已是肉體凡軀,神力散盡,實乃無力。”月半踉蹌起身,險些站不穩,軟倒在地。元舒還未出手相救,外面已經旋風一般衝進來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伸手便將人腰間攬住,攙扶著上了座椅。“明明身體不好,還到處亂跑!你就不能去床上躺著。你就是不讓人省心,最近吃藥沒?在吃什麼藥?之前就讓你去醫院,你去過沒有?把醫院化驗單拿來給我看看。你要是沒去,我明天親自帶你過去。你什麼時候能不讓人操心?”一大串的問題,比元舒還話癆。是陳崖,一米八多的個頭,比半月高了半個腦袋。銀髮蠱人心魄的妖精,靠在他肩頭,柔柔弱弱,彷彿下一刻就要坐化一般。半月被攙扶著坐上椅子,轉頭看向衝進來的人,淡淡道:“無事,你和未婚妻去玩吧,這是你 妖怪書店4元舒醒的時候,整個人正靠在蘇墨胸口,腰上被這人骨節分明的手攬著,一抬頭險些碰到他下頜。“唔……師尊?咱們這是在哪兒?”說著揉揉眼睛,他只記得自己接過那銀髮妖精遞過來的筆,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想到那根筆,自從進大學就被折磨到身心都留下陰影的元舒,立刻哭喪了臉:“師尊,我是不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啊?”比如,那筆看起來就是個地攤貨,但其實連線著幻境,或者另一個次元!他把筆接過來的剎那,就開啟了另外世界的入口之類的。蘇墨還沒從舒畫那裡反應過來,眼前人忽然就換成了元舒,看了他好久,才認命嘆氣,輕輕摸在他腦袋柔軟的頭髮,說:“方才舒畫來過。”元舒:!連忙揪著蘇墨衣袖到處張望,眼裡滿是不安:“舒畫?在哪裡?我沒看到他!”開什麼玩笑!小師尊可是一直以為他是舒畫轉世,才對他那麼特別的!如果真的舒畫來了,那他就根本不是舒畫轉世。正主來了,他這個替代品是不是也是時候被推開了?如果真是那樣,他會非常難過……蘇墨看他一雙眼睛像小鹿似的,到處亂看,忍不住唇角輕揚,溢位一聲淺笑,手指點點元舒胸口,“在這。”元舒一愣,“啊?”嘴唇微微張著,眼裡滿是茫然,像只被嚇懵的小狍子。“你是舒畫轉世,他的意識在你識海。”蘇墨解釋。元舒:……在他識海?他腦袋裡住著個人?元舒生無可戀,舔舔嘴唇:“那個……師尊,你確定我不是精神分裂?”蘇墨:……“叔叔,叔叔!”一旁忽然傳來撕心裂肺一聲呼喊,將元舒和蘇墨目光拉回。兩人雙雙轉頭,就看到陳崖怔怔看著手上空氣,落下眼淚。在他身旁,幾乎透明的半月,正跌坐在地,幾乎站不起身。“我叔叔……突然,就消失了。”陳崖抬頭看向元舒和蘇墨,問:“你們看見了嗎?我叔叔他,消失了!”半月扶著椅子站起身子,掃掃衣服上的落塵,笑得無奈:“抱歉,讓你們見笑了,我自打身形無法維持以後,便很少見他。今日是個意外,我這便將他記憶除了!”說著,便要動手。蘇墨揮手,金色的箭矢匆匆擲去,將將擦過半月手邊。嚇得半月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是半點血色也無。而後,從元舒手上拿過玉筆,道了一聲“借用”,三兩步走到陳崖面前,以妖力為墨,在他額上一筆下去,祭出一道妖令符。忽然被開了天眼的陳崖,看到面前一幕,徹底愣住。平日裡,他看到的半月大多是溫和、與常人無異的。可面前這個,雖說依舊一眼便能認出是他,但他身上卻與普通人相差甚遠,與其說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如說他是個行走在半空的畫。他一張臉精緻依舊,身上衣衫卻好似線條拼接出來的。元舒自大進了通靈大學,見到的鬼一個比一個恐怖,這會兒適應良好,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可陳崖卻嚇得跌坐在地,使勁兒往門口爬,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嘴裡邊喊著“鬼”邊往外衝,聲音大的,恨不得把所有顧客都嚇跑。蘇墨沒想到,只是看了個真身,陳崖就被嚇成這樣。他目光幽幽看向淡然坐著的半月,難怪先前陳崖對他明明異常關心,半月的妖力卻依然在消退。所以,陳崖的關心只是在演戲而已?半月對此看得極開,笑著拂過衣衫,說:“當初畫我的是他,如今怕我的也是他。咳咳,我這原型,他都見了幾百年,到這一世反倒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