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一起,豆豆在水杉林坐鎮,沒問題。”言簡意賅地回答完元舒的問題,又自然地握上他手腕檢視,看到已經完全癒合的傷口,又往上摩挲幾下,癢得元舒連忙把胳膊縮回來。“癢,哈哈!”被摩挲地笑出聲來,始才發覺自己動靜太大,連忙捂嘴坐直身子,曲著身子朝外看,做賊的樣子像只可愛的小松鼠。“師尊,你再這樣要被發現了。”蘇墨看他這活潑的樣兒,也禁不住發出一聲淺笑:“坐好。”笑聲裡透著穩重,雖然輕的幾不可聞,聽到耳朵裡卻分外好聽。元舒連忙挺直脊背,乖乖坐好。一雙眼睛偶爾瞄旁邊人一眼,看到那少年眼裡還未消下的笑意,又趕忙移了目光,耳尖有點兒紅:小師尊笑起來的樣子,再加上這套接地氣的衣服,真帥。蘇墨看他眼珠溜來轉去,縱容地拉過他手腕,從衣兜取出一條紅繩,為他戴上。元舒手腕被輕輕握著,手指在繫繩時不經意的碰觸,每一次都像是帶著微小的電流,順著血液流遍全身。那是一條編織繩,紅色的,很漂亮,顏色也正,就像取出來的新鮮血液染上去的。上面有三顆瑩潤玉珠,其中一顆畫著妖令符,一顆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那字元舒不認識,但看樣子像是經文一類。還有一顆,畫著一個人。區區兩三筆,勾勒出一個人形:長髮、翻飛的衣袍、腰間的劍,還有一支握在手上的筆。“師尊,這人畫的是誰?”元舒看著玉珠上的畫,眼裡滿是好奇,但又隱隱覺得熟悉。“舒畫。”蘇墨靠在椅背,隨著巴士的行駛,手指有微微的顫動。他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能說出口,只靜靜望著元舒。晨曦的光映在他清澈的眸子,像是透過眼前人在看遙遠的過去,連目光都變得虛無。元舒被這樣看著,心下忽然湧上一股酸楚,思維還在停滯,身體先行動,起身輕輕擁住看起來只有十六歲的少年。“會回來的,你別難過。”話音才落,擁住的少年身上驟然一僵,元舒連忙鬆手:“師尊,你……”是不是不習慣被人抱啊。只是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身下少年忽然拉住他才抽離的身子,狠狠箍住。“好。”他說。元舒和蘇墨一路走到市中心,蘇墨顯然從未乘過地鐵,身上沒錢也沒有公交卡,還是元舒給他買了張公交卡,又教他刷卡進站。週末的早上,大部分人還在補眠,地鐵上人很少,元舒和蘇墨兩人都有座位,期間蘇墨一直安靜坐在位子上,脊背挺得筆直,眼睛時不時看向元舒手機螢幕。因為元舒一直拿著手機和許力傑聯絡,問到哪裡見面。他們約好見面的,是個老舊書店,據說是很久之前的古建築,還被國家列為文化遺產,網上火得一塌糊塗,每天進書店看書、喝飲料都需要提前預約。元舒藉著導航系統,七拐八拐才和蘇墨一起來到書店門口。進門刷了預約二維碼,又給自己和蘇墨各自點了飲品,這才去二樓找許力傑。只是到了樓梯口,元舒忽然頓住。蘇墨抬眉詢問,元舒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那個……師尊,我和許力傑說,你是我弟弟,到時候你要記得別拆穿我啊。然後就是,在外面總叫你師尊不好,我應該叫你什麼?”蘇墨點頭:“好,你可喚我姓名。”剛才還靦腆忐忑的小少年,聽到回答,笑得眉眼彎彎。輕輕跳上臺階,回身朝他伸手,唇角開合,叫出“蘇墨”二字,似是春風盈耳,眸子裡滿是歡欣。蘇墨抬眼,朝暖黃燈光下的少年抬起胳膊,輕輕握住,一步步上了樓。二樓角落靠窗的座位,許力傑已經到了,面前擺著本書,正接過服務員手裡的飲料。剛巧看見上樓的元舒,連忙朝他們揮手。元舒笑著回應,帶蘇墨過去。“怎麼樣,哥們兒選的店不錯吧?裝逼好場所!就這古樸的座椅和書架,還有這個位置,擺上一本線裝藍本書,再拍一張低頭看書的照片,到時候專門用來釣妹子!”許力傑嘿嘿笑得猥瑣,然後看見元舒身旁摘了棒球帽的蘇墨,驚得差點兒打嗝。“元,元舒,你還帶了個未成年小朋友過來啊?”然後,又看向從剛才起就冷眼看他的蘇墨,尷尬咳嗽:“那什麼,哥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你別聽哈。”說著,還想摸蘇墨腦袋。元舒嚇出一身汗,趕忙出手當下鹹豬手:“別亂認親,這是我弟弟,叫蘇墨,已經成年了,就是長得小。”後又向蘇墨解釋:“我高中同學,許力傑。”蘇墨點頭,沒駁元舒面子,但也沒給許力傑什麼好臉色。元舒對蘇墨這張面癱臉習慣了,坐下就開始和許力傑閒聊家常,什麼“你找女朋友沒有啊”,“什麼時候找”,“學校天天上課累死”之類的。兩人講著講著,話題就歪了。許力傑壓低聲音,小聲問:“元舒,你上回跟那個叫柳文星的認識吧?我後來才聽說,那是學校請來的天師!你和他一夥的,你會算命不?”元舒無奈翻個軟軟的白眼:“不會。”他要是會算命,早飛黃騰達了,還用的著復讀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