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從前在嘉世有葉修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妹或跟班的角色，全不在意外界對自己的關注及身價的水漲船高，專心致志地跟著葉修打比賽。除了親生哥哥已經不在之外，那段時間和從前在網遊裡討生活的日子基本沒區別，性子更是好到幾乎沒主見，事實上也確實經常沒主見。之後變故頻生迫不得已改變許多，如今驚覺已然忘卻茫然滋味。還是該……說點什麼吧。可無論是燒死還是祝福都說不出口，心塞喉嚨塞連鼻子也好像跟著塞起來。一夜之間距離就變得那麼遠，再久時間也追不回來的無數個光年。游標盡職盡責地在輸入框裡閃爍，人卻沒有去摸鍵盤的力氣。要從何說起呢，楚雲秀戀愛了，身為好姐妹難道不該覺得開心，然後跟著一起大喊燒死脫團狗嗎？為什麼會想哭呢，這種事情也太玄妙了。她費盡力氣操縱滑鼠點出一個表情確定傳送，顏色鮮豔的小表情孤零零地停在最後一行，隻言片語的陪襯都沒有，和上方的名字一起無聲地昭示出某種存在感。沐雨橙風發了一個心碎的表情，扎眼得很。整個群都安靜下來，一直沉默著被刷的女主角楚雲秀在一片窺屏中出來招呼自己的閨中密友，“沐沐起來啦。”隔著螢幕蘇沐橙也能想出楚雲秀那副笑晏晏的模樣，可能如今和她腦海中的形象相比會再多點羞澀，是獨屬於幸福女人的那種。男主角李華像是初次到岳丈家拜會的新姑爺，跟著女朋友一起出現向她表忠心，“蘇妹子你放心，雲秀以後就交給我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一群死死團的團員嗷嗷叫著起鬨，說李華你看看你那點出息，我要是蘇妹子分分鐘衛星射線秒了你！雲秀大大還用得著你照顧？之前打比賽也不知道誰照顧誰！蘇沐橙看著螢幕苦笑。楚雲秀當然也是需要人照顧的，李華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風城煙雨控場能力一流時所公認，可元素被近身就是肉的特點註定需要一個近戰來保護安全。李華的忍者玩得相當不錯，不然也不可能與楚雲秀配合那麼久還是煙雨的戰術中心。她一樣是遠端，她保護不了楚雲秀，縱然楚雲秀自己一直說她不需要被保護——所以這又是何必？她從沒擁有過楚雲秀，自然也就無從接受李華的任何說辭。言情劇的套路屢試不爽緣其滿足幻想，如今的局面無可辯駁則是因為現實。天知道誰身在劇中卻連傷心也不能演出。蘇沐橙做了個深呼吸，鼓足勇氣開始在群裡打字，“那我可就把秀秀交給你了，對她不好衛星射線讓你跪下哭哦。”這是她在此時該扮演的角色。群裡的活人因這臺詞扎堆起鬨，她蜷在椅子裡看李華信誓旦旦楚雲秀跟著圓場。冷不丁嘲諷一笑，連自己也沒發覺。大概蘇沐橙不會是這樣的，性格溫柔又義無反顧的聯盟女神怎好有如此難看的表現。可心裡想留的想要的，如果也能輕易瞞過去，又可以少掉多少煩惱。葉修在小視窗彈她，不毒舌不髒心地關切，“沒事吧？”“沒，”蘇沐橙直起腰打字，“能有什麼事。”畫風也就只夠正經一句話的葉修不以為然：“你說哥看你長大，你有事還想瞞著？能瞞過？”蘇沐橙猜他現在肯定是彈開煙盒咬上一支——大概沒點上，就那麼含在嘴角神色三分認真七分輕佻地看螢幕，好像群裡的熱鬧與她的對話都只是個小副本，分分鐘打穿根本不在話下。葉修總是那樣，勝不驕敗不餒好似什麼都無所謂，他們兩人間的巨大反差令她忽然有些好奇在哥哥離去的這十多年裡他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你還會想起他嗎？”“你說誰？你哥？”“嗯。”“會啊，怎麼不會，”葉修打字的速度有所提高，大概是把煙放下了，“前兩天居然還夢見他了。我們一起去買菜，你當時在學校，沒你。”“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正在輸入閃了沒兩秒就消失，她甚至連回復的句子都沒想好，“其實就那樣，再想也不能不過下去。去年拿那世界冠軍上臺領獎那會兒，我站在那兒有兩分鐘是真想回來以後把那些東西拿去燒了。但是後來想想這可能是哥唯一的世界冠軍，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他，按你哥那脾氣肯定也不要。”“他是想和我一起不是讓我帶回來給他，我也懶得去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這筆糊塗賬大概窮極一生也算不清楚。蘇沐橙忽然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他們當時的黑賬，不過葉修可能不會想要，那麼還是繼續由她保管下去更好。微笑之際楚雲秀又找上來，“怎麼群裡不說話啊沐沐？”“剛才不在呢，”她笑著說了假話，“恭喜你呀，脫團狗，到時候該給我準備最大包的特別版喜糖吧？記得裝你上次寄給我的那種很好吃的瓜子啊，不然不給你紅包了雲秀大大。”楚隊長，楚雲秀，雲秀大大，雲秀，秀秀……她把這些稱呼嚼碎了嚥下肚去，胃酸過多一秒鐘不到就全都化盡，酸到泛出喉嚨口，可還是勉力裝作若無其事。明明房間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