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我回來娶你好不好?”他這麼承諾著,“等我回來後,必定十里紅妝來迎娶你。”她有些悶悶不樂,問著,“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年紀也不小了。”那一年,她已經十七了。李孟軒想了想,說:“等來年開春我就回來。”“真的?”她反問道。“真的。”他承諾道。他走的那一天,她瞞著皇宮裡的僕人,偷偷的跑到城牆上去偷看。她想——這個人可真好看,隔的那麼遠,都能讓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邊塞的戰爭打響,她每天都要追問這皇兄——情況如何了?他有沒有事?什麼時候會結束?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如同那一年的戰爭格外的慘烈。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層黑灰色的陰影之下。她每天都板著手指,算著時間,春天什麼時候來呢?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的漫長。她等的火紅的楓葉落下;等的臘梅花開;等的白雪融化;等的桃花謝了……皇宮裡的宮女將一箱箱的冰塊搬出來,才等的邊關大勝的訊息。當天她高興的從床上蹦了起來,跑進私庫裡,拿了自己最好的料子,請了手藝最好的師傅,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她想,等那個人回來了,她要好好的嘲笑他一番。明明說好春天回來的,怎麼秋天都要到了,人還沒回來?只是那時候,皇兄看她的眼神,她為何沒發現呢?不然……當時也不會這麼的撕心裂肺的疼。大軍回朝的當天,她隔著轎子,卻怎麼也找不著他的身影。猶豫了一會,她跑到了李府。卻見李府已經掛起了白綾,一口厚實的紅木棺材,放在了正廳裡。她哭著叫著撲了上去,甚至任性的要求開棺——她不相信,明明之前人還好好的;明明之前還說要來娶她的;明明之前還答應的好好的。怎麼會一轉眼,人就沒了呢?棺材最終還是沒有開,李宗儒從懷裡遞出一封書信,告訴她——李孟軒當時身體中了敵方一箭,一直拖著一口氣,也不肯要別人代筆,硬是自己寫完這封遺書才閉了眼。當時戰爭還沒結束,軍營裡將人火化了,只捧回了一把骨灰。她滿目痴呆的回了皇宮,開啟了書信。信裡面的字寫的歪歪扭扭的,一點都沒有平時的俊秀飄逸,卻還是能看出他的筆鋒。信面上還有一大塊血漬,看起來難看極了。信裡面他說——他對不起她,耽誤了她那麼長的時間。他還說——再找人要好好的擦亮眼睛,不要再找武學世家了,萬一哪天就和他這個不中用的一樣怎麼辦?她哭著叫道,“騙子,你這個大騙子。”為什麼,連一點點的念想都不肯留給她。這封他親筆寫出來的的信,讓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她每天都回憶著——他的笑容,他說話的語氣,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她想——如果我之前不那麼霸道就好了,也不至於讓他連個子嗣也沒有,更不至於,讓她連個念想都沒有。就算不是她與他的孩子又如何?至少——那樣他還有人送終啊!她走過他們相遇的街道,她吃過他們一起下的館子,她甚至跑到他曾經的未婚妻那裡哭的不顧形象。她懺悔——如果我當初讓你們在一起就好了。未婚妻笑著安慰她,說:“他從來喜歡的就是你啊!我不過是佔著個由頭罷了。我還有感謝你讓我們解除了婚約呢?不然,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多可悲。”她想——我有什麼好的。脾氣又壞,女紅也不會,琴棋書畫也不行,每天還愛仗勢欺人。李孟軒不過是被迫的,不然也不會她都跑到他的床上去了,他卻依舊無動於衷。最後她的皇兄終是看不下去了,將她扔到了菩提寺。她想——這就是報應。當初她不擇手段的想得到李孟軒,如今她的下半輩子,都該為此贖罪。她開始收斂自己的脾氣,每天吃齋唸佛。如果真的有佛祖,那求求您老人家保佑李孟軒,讓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千萬不要再讓她這樣的人給破壞掉了人生。她重新穿起公主的大皮,撿起了她曾經厭惡的琴棋書畫,一個動作,一個語句,一眸一笑,如同算計好了那般。那個曾經不顧規矩,肆意大笑的少女,終是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是夜——夏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軒轅洛見了,忍不住追問道:“這是怎麼了?”夏瑤猶豫了一會,將自己白天和長公主的對話複述給軒轅洛聽,最後,她忍不住追問道:“你說,姑姑會不會生氣啊!白天時,我看她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別想太多。”軒轅洛安慰道:“姑姑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別安慰我了。”夏瑤沮喪道:“像我這樣不懂規矩的人,如果不是沾了你的光,姑姑恐怕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什麼啊!”軒轅洛忍不住笑開了,“姑姑當初可是敢帶著禁衛軍去逼人家退婚的女子啊!”夏瑤震驚的長大了嘴巴,不可置通道:“什麼?”自己姑姑的閒話,軒轅洛怎麼好說?他只是含糊道:“總之,你放心,姑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白天說的話,我相信她總能理解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