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的病房就在他的隔壁, 魏景過去的時候就見到一群穿著白大衣的醫生圍在病房裡,何笛斜靠在森白的牆壁上,指尖夾著一支抽了一半的香菸,眉頭緊鎖,面容憔悴。魏景的心當即就是一顫,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五指, 呼吸不穩的開口道:“這是怎麼了?魏敏他不是好了嗎?”“沒事的。”何笛的聲音嘶啞,“會沒事的。”這話, 也不知道是安慰魏景, 還是在安慰自己。少年沉默的站在男人的身側,許根已經走了,魏哲要去查車禍的事, 也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他想把魏景也帶走,畢竟他留在這兒也沒什麼用?魏景這一次卻說什麼也不肯聽男人的話了, 硬是留在了醫院裡。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醫生們從病房裡走了出來,魏景他們趕緊迎了過去,迫不及待的開口:“他沒事吧?”“沒有什麼大礙,溫度已經降了下去。”醫生道。“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就看一眼。”魏景小心翼翼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進去前你們得換上無菌衣,消好毒,才能進去。”“沒問題沒問題,應該的。”魏敏的病情現在已經穩定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感染,魏景他們折騰了一番,換好了衣服,包的嚴嚴實實的進了病房,病床上的人安安靜靜的睡著,滿臉的繃帶,看不到表情。魏景雙手死死的捂住嘴,怕自己沒出息的哭出來。他的人生重來一次,卻毀掉了魏敏的人生。十一年前,一場不應該出現的車禍,讓魏敏沒了母親;十一年後,本應該躺在病房裡的他,好好地呆在這兒,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毀容的腳部有傷的魏敏。“別哭。”一直沉默的跟在魏景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他走在魏敏的跟前,轉而對床上的人道:“你趕緊好起來啊!想要道歉的人就在這裡,想了這事這麼多年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說著,這麼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聲音也哽咽了起來。魏景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想要道歉的人,是什麼意思??”“我要是說出來,他會生氣的,這件事,還是讓他親口來說吧!”何笛道。一片寂靜的沉默,魏景心裡隱隱的有了一個想法,卻不敢確定。他們兩個人在病房裡呆了半個多小時,就被護士小姐請了出去。“你去睡一會兒吧!外面我守著。”魏景揉了揉酸澀的眼。“我不困。”何笛坐在魏景的身側。“哦!”魏景沒有多勸,眼下這情況,他也睡不著。窗外月光明亮,夏日的夜晚滿天繁星,醫院的草叢裡,螢火蟲提著小燈籠遊蕩著,魏哲手下的人處理事情速度極快,當天就把貨車司機的資料拿了過來。根據資料上顯示,這人是一個拉長途貨物的司機,人好賭,外面欠了好幾十萬的債款,一個月前剛剛從所屬的公司離職,再出現就是這一場車禍了。魏哲放下手中的資料冷笑一聲,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在搗鬼。“發票流水查了嗎?”他道。“查了,沒有異常。”“那一筆賭債呢?”“根據我們在賭場探查的訊息,賭債已經還清了。”“……嗯。”那麼,現在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呢?魏哲沉思了幾秒,心中有一個人呼之欲出,卻像是隔著一層膜,怎麼也想不起來。開車的司機已經被關在警局裡,男人被捉時滿身的酒氣,口齒略有含糊,思維卻很清楚。他一口咬定了是自己酒駕,一切都是意外。魏哲隔著一層玻璃看著對面,面色陰沉,不說是吧?沒關係,他會自己一點一點的把這件事全都給扒出來,所有想傷害魏景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魏哲出警局前是這麼想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兇手竟然自投羅網??不!不應該是自投羅網,應該說是奮力一搏。當時是凌晨兩點多鐘,經歷了一天的勞累,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整個人處於一種疲勞的狀態,當車輛撞過來時,若不是他當機立斷的跳了車,可能真的會被對面得逞。事後魏哲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那麼短短的幾秒,他的身體彷彿被激發了無限的潛能,眼前的場景變成了慢動作,開門跳車翻滾一氣呵成。由於對方是衝著他來的,坐在前座的司機雖然受傷頗重,但總算是沒有性命之憂。魏哲的身體有少量的擦傷,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摸出手機給醫院和警局打電話後,這才走到另一輛車旁邊,朝裡面張望了一眼。座駕上的人頭髮花白,完好的半張臉滿是褶子,身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幅度,血水沿著破敗的車子滴在黑灰色的馬路上,人肯定是活不成了。這是魏老夫人。一直在國外生活,很少回國的魏老夫人。魏哲很少聽到她的訊息,畢竟上一輩有仇,魏老夫人不待見他,他對於魏老夫人也沒什麼感情?現在仔細想想,這一切其實是有跡可循的。那魏玉輝可是她的孫子,他把魏玉輝弄到監獄裡去了,魏老夫人自然會恨他。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果決?直接自己開車過來。深夜馬路上的車輛少了,救護車和警局很快就趕了過來。司機那邊魏哲通知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