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是他的兒子,就必須養著他。李強走出這一片地方沒多久,陰沉的天空轟隆隆的降下瓢潑大雨,他摸了一下褲兜,六十八塊五毛,這是他現在所有的家產,連個計程車都打不起。男人環視四周,本來漫不經心的目光驟然落在某個點上。“喂!你把身上的錢給我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一方偏僻的角落,有一名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子此時正蹲在一塊石頭旁邊,水淋溼了她的衣服,幾張一百塊錢的人民幣被女子捏在手心裡,透出一個尖尖的,誘人犯罪的小角。“你是啞巴嗎?給錢啊!”李強見人沒反應,就主動的去拽她的手。天空上的雨下的更大了,砸在人身上隱隱作痛,本來一直沒反應的女人突然張大了嘴,‘啊啊啊’的叫了幾聲。一心想要拿到錢的李強只覺得這女人力氣怎麼這麼大,怎麼扳都扳不開對方的手?直到腹部被某個尖銳的熟悉的東西捅穿,撕心裂肺的疼痛從下腹傳來,他的嘴裡發出不似人的尖叫,哆嗦著拿出手機想報警,螢幕上卻一片黑暗。“我…嗚嗚我……錯了,求求你嗚嗚救救我……救我……求你了…我兒子很厲害的…我可以給您很多錢……很多……”他一臉的水珠,有淚水,有雨水,周圍的一大片被染成刺目的猩紅色。那女子卻一動也不動,雙手抱著膝,一如之前的模樣,呆呆的坐在哪兒,彷彿是一個人偶。——魏景他們一行人收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李強死了的時候,人還是懵的!這剛剛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跑走的人,甚至魏哲已經拿出了兩個方案,能徹底的斷絕李斐和對方的父子關係,眾人正在討論用哪一個……然後李斐就接到電話,說他爸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讓他節哀,麻煩他們現在去一趟警局。直到上了車,魏景眨眨眼,聲音透出幾分虛弱,“大哥,那人是從許師傅的家裡跑出去了對吧!我們親眼看到了,不是幻覺。”“嗯。”魏哲點點頭。“所以,他的死,和我、你、李斐以及許師傅都沒有關係,是他自己在外面去世的。”魏景喃喃自語,“我怎麼感覺就和做夢了一樣?而且上輩子……”他欲言又止,上輩子李強可是死在兩年後,這一次怎麼現在就死了呢?不對不對!這一次沒有李斐動他,他怎麼還是死了??前座等待許久等的花兒都要謝了的許助理聞言忍不住偷偷往後面撇了一眼,這兩個人說什麼呢?他怎麼都聽不懂?猶豫了幾秒,忍不住問了一句,“有人去世了嗎?”“嗯。”魏景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他透過窗戶玻璃,看著外面被大雨所掩埋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有些扭曲。一行六人,到了警察局。“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之前還見過面,人怎麼突然就沒了?”李斐剛剛下了飛機,又接連著趕路,臉色略有些蒼白,正好附和了一個兒子失去父親的悲痛。帶頭的警察目光中透出一絲憐憫,“你們跟我來吧!”另一個年歲較輕的小警察嘆息一聲,“節哀順便,你父親是在路被一個神經病給用水果刀給捅傷了,那裡的路比較偏,再加上當時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失血過多而死的。”警察們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們帶到了法醫那邊,他道:“你要進去看他最後一面嗎?”“要。”李斐有些茫然的抬步,這座一直壓在他身上的大山突然死了,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輕鬆?愉悅?或許還帶著點不知名的竊喜?他想,他早就已經變態了,親生父親死了,還能這麼冷漠的,大概只有他一人吧!李強的死想很難看,面色扭曲發黃。“……由於對方有精神疾病我們沒辦法給她判刑,只能強制的叫對方的家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療。”這件事,也只能怪李強自己倒黴,不知道怎麼的就惹了個精神人。“你們怎麼知道她是個精神病人??”魏景開口,帶著點懷疑。“唉!”老警員嘆息一聲,他的手伸到褲兜裡,想掏出一根菸來,又想起這裡是禁菸區,手又默默的放了下去,“約莫五六年前吧!那姑娘走夜路時被一群混混搶劫……和……”他有點難以啟齒,“輪姦了,那案子還是我接手的。”“……後面姑娘受不了,自殺過一兩次,學業也荒廢了,被家裡人救回來後就不行了,神經兮兮的,當初我們警察局裡還有人提著水果去看望過,二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現在看起來比我還老。”他說起這事,就覺得憤怒。那一群混混他們沒有殺人,但實際上他們做的事比殺人更過分。“抱歉。”說完了,他才猛地想起眼前的人是被害者的家屬,他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不過對方精神不正常已經好幾年了,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們警察包庇對方,你可以去打聽,好多人都知道這事。”“嗯,我明白。”李斐點點頭,他偏頭,淡淡的毫無起伏的目光冷冷的盯著警察,“我什麼時候能把他的屍體帶回家?”他的目光太冷了,冷的警察都覺得不正常,死了父親?兒子卻如此冷靜?“你到這裡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