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魏景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畫畫了,因為他困的手都在抖了。出了畫室,魏景打著哈欠,決定去樓下的沙發上眯一會兒,等著大哥來接他。此時公寓的大門開著,許母提著水壺,在給門口的一株小臘梅澆水,突然,不遠處傳來陣陣嚎啕大哭。那哭聲就好像是從心肺裡穿透過來的,尖銳又淒厲,睏乏中的魏景猛地打了個哆嗦,那點睡蟲全被嚇醒了。他跑到門外去,疑惑道:“哪兒來的小孩的哭聲?”“我也不知道。”許母搖搖頭,她將手裡的水壺放下,頭朝外面張望幾下後,聽著那哭聲還在,便道:“我去看看。”“我也去。”魏景跟在許母的身後走出院子,只見外面有很多工人正在一件件的往隔壁般傢俱,後面站著兩位略眼熟的男女,看起來應該是夫妻,哭聲則是從他們中間的小女孩嘴裡發出來的。小姑娘穿著白色的毛絨大衣,裡面穿了件連衣裙,頭髮被辮成兩個小辮,看起來像個小公主——如果她不哭的話。此時小姑娘似乎是在和她的父母賴皮,她一邊哭,一邊大叫著,“我不要李嫂,我不要她,爸爸媽媽我不要她……”她哭的太厲害了,以至於連嗓子都變啞了,“我要你們給我換個阿姨,我討厭她,討厭她……”“寧樂乖,李嫂都照顧了你這麼久,別耍小脾氣。”女人臉上帶著大大的墨鏡,面板雪白,烈焰紅唇,她頭上帶著一頂針織帽,露出來的頭髮又黑又直。“李嫂辛辛苦苦照顧著你,就你這脾氣,誰能忍得了?”對比女人的溫和,男人說出口的話就嚴厲多了。“不要她不要她……”小姑娘哭累了,變成了抽噎聲,但是她還是固執的,說著怎麼一句話。“寧樂,你知道現在一個好的保姆多難找嗎?李嫂她是你爸爸的遠方表親,雖然嚴厲點,可是她不會害你的,你今年過完年都八歲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亂髮脾氣了。”女人低頭,聲音低沉了下去。“你看看你,哪裡像個女孩子,剛剛開學就打架,爸爸媽媽工作已經很累了,你知道我們被叫到學校時有多難堪嗎?臉都叫你丟盡了……”兩個人大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教著。小姑娘的頭越來越低,兩隻白嫩的手交叉的絞在一起,小小的身子隨著細不可聞的抽噎聲發出細細的顫抖,就像是一隻痛苦的野獸,尋求父母的庇佑無果,反而被他們逼到更深的絕望中。畢竟是人家的家事,魏景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勸阻兩句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這是怎麼了?”魏景轉過頭,就見李斐有些疑惑看著眼前的場景。“是這樣的……”他猶豫一下,把自己之前看到的情況都給李斐說了。許母此時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畢竟這一看就是父母在教育家裡不懂事的熊孩子,作為大人,她是能理解父母對子女偶爾的責罵,但是……眼前的這對父母,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就好像是在把工作上受到的委屈與壓力,不自覺的釋放給自己的女兒。“青青你們別說了,寧樂她年紀還小……”從拐角處走來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阿姨,她搖搖的看見遠處的場景,心裡就是一個咯噔,趕緊跑了過來開始為小姑娘說好話,“等長大一點,懂事就好了。”“阿姨你還為她說話,你都不知道,剛剛她還哭著說不要你。”女人煩躁的擺擺手,“算了不說了不說了,只希望她以後能懂事點,不要一天到晚為了一點小事打架鬧脾氣,還動不動就哭,有什麼好哭的……”“孩子還小呢?”保姆到是笑的和善,她蹲下身子,從兜裡掏出一塊手絹,“來,擦擦眼淚,別哭了。”這一眼看過去,到是一副和諧的場景。但是魏景卻總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對?具體是哪呢?只見小姑娘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她怯怯的伸出手,捏住了手絹一角,小心翼翼的將它握在了手心裡,原本已經快要停止的抽噎聲變得大了起來,似乎是害怕父母生氣,她用雙手捂著嘴,黑色的髮絲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頰。但是不知怎麼的?魏景就是感覺……這孩子在哭?而且哭的更傷心了。她……似乎是在怕那個保姆?不自覺的,魏景邁開了步子,朝那邊奔跑而去,若那個保姆是真的對小姑娘好,又怎麼會被懼怕呢?“那個……你還好嗎?”他站在小姑娘的面前,問完後就暗罵自己是不是弱智啊!這姑娘都哭成這樣了,他還問對方好不好?“你是……”小姑娘起頭,眼眶紅腫,臉上滿是淚痕。魏景大腦‘轟’的一聲,呆住了。寧樂,這是聶寧樂。若說魏景上輩子最好的朋友,那非得屬於聶寧樂,在他的記憶裡,這姑娘根本比純爺們還純爺們,身高一米七八,大長腿,六塊腹肌,馬甲線應有盡有,再加上那一頭黑色短髮,修剪的鋒利的劍眉,嘴裡總是帶著各種犀利的話語,不愛寶馬愛重型機車,打起架來一個單挑三個妥妥的。而眼下這小姑娘竟然是聶寧樂。那個被無數人奉為‘男神’的聶寧樂。“那個……我說兩句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