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時喬越發現了一個落魄的小村莊,他不敢靠近,怕他們和人販子有聯絡,男孩隨便的喝了兩口河邊的水,又在一邊的桃樹上摘了幾個桃子吃,最後穿著衣服在一個偏僻又破敗的瓦房牆角睡著了。等他醒過來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天邊的太陽也不再炙熱。男孩繼續往前面走,腳很疼,身體很難受,但是他不能停。也幸虧現在是六月,天氣溫和,在農村家家戶戶都栽種的有蔬菜和桃子梨子等簡單的水果,山裡還有野桃樹,桑葚等各式各樣的東西可以吃,大人們對待摘水果的小孩都很寬容,畢竟這些東西放久了就會被鳥兒琢壞了。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喬越到了一個新的村落。這裡看起來比上一個富裕很多,房子都是用紅色的磚頭做的,外面敷了一層水泥和白灰,有的甚至還搭建了兩層小樓,衣服雖然不算新,但也乾乾淨淨沒有補丁,孩子們的笑聲歡樂極了。喬越緊繃的心放鬆了許多,卻依然不敢太過冒險。他得休息了。這裡的農村栽種的都是稻米,有一個專門的稻場,等到秋收的時候,人們就會將稻米在稻場曬乾,用車反覆的碾壓,最後再用篩的方式,將米和空殼以及稻草分開。乾枯的稻草就這麼堆在了稻場的邊緣,像是一個米黃色的小木屋。天黑了以後,家家戶戶都在屋子裡,有老人們在通風的田埂上乘涼,喬越抱著兩個桃子,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自己早已經看好的到稻場上,將一堆稻草裡挖出能容納他一個人的小坑,擋住六月微涼的風。他吃了自己最後的晚餐,填飽了肚子。喬越實在是太累了,腳上都磨出了好幾個水泡,幾乎是躺下的那一刻,他就睡著了。“這是什麼?”“是乞丐嗎?他看著好可憐啊!是不是他爸爸媽媽不要他了。”“陸溪,你看,這裡有一個乞丐耶!”“乞丐有什麼好看的?”“可是他好小哦!看起來和你差不多,感覺我一下子就能抱起來。”“我瞧瞧……”…………嘈雜聲不絕於耳,喬越愣了兩秒,才猛地驚醒,他警惕的看著四周,入目的是一群五六歲的孩子,他們清澈的眸子好奇的盯著他,身上穿著簡簡單單的短袖和短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側的那一位,小孩有一雙水靈靈杏眸,五官精緻可愛,露在外面的胳膊白嫩的和細玉般,在一群人中完全是鶴立雞群。“你是哪裡來的?我以前沒見過你啊!你的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嗎?”“你叫什麼名字啊!”一群人見喬越醒了,頓時變得更加興奮了,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喬越低垂著眸,沒有接話,他此時只覺得頭重腳輕,呼吸急促,一摸額頭,熱的厲害。小孩子們好奇心來開啟快,去的也快,再加上喬越一直不說話,他們就特別沒勁兒的散開,商量著要去哪裡玩?只有陸溪一個人留下來了,他心思細膩,很快就發現了喬越的不對。 即使過了很久很久, 喬越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的場景。小孩逆著光, 墨色的髮尾籠罩了一層溫暖的光圈, 將它們薰染成深棕色, 他的雙眸清澈明亮, 不染塵埃, 像一個落入凡間的小天使。“你等等我啊!我去給你拿藥。”“嗯?”喬越從嘴裡發出一個疑惑的氣音,並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他艱難的支撐起身子,裸露在外面的小腿滿是在樹林裡被刮出來的紅痕, 背靠在乾燥的稻草上,呼吸急促。喬越覺得自己要死了, 沒有藥、沒有食物、沒有水,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無法生存。小孩子們的喧鬧聲越行越遠, 知了的鳴叫聲在耳邊響起, 喬越突然就有點想笑。他快要死了。他要死在這偏遠的地區,死在這誰也不認識他的地方。他的屍體會失去溫度, 變涼,然後發臭,最後可能還要被人嫌棄弄髒了他們的地方。無用的人生。在這短短几分鐘,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著自己如果能活著, 會做些什麼?將來要如何?那些瑣碎的感想以及無可壓制的負面情緒, 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維。“你沒事吧?”誰?誰在說話, 小喬越艱難的睜開眼,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約莫過了幾秒,才慢慢看清現在的場景。“你怎麼回來了?”他說。話語裡頗為心灰意冷。“我……我給你拿了退燒藥和水。”小孩對他笑了笑,有點羞澀,“這是我的杯子,你不嫌棄就喝一點吧!”小陸溪手裡拿著一個天藍色的劣質的卡通塑膠水杯,裡面裝了大半杯的水,另一隻手拿著一板吃了一半的藥,他見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沒有拒絕,便小心翼翼的將水杯和藥推了過去。水是用涼水和開水混合的溫水,藥是很普通的退燒藥。喬越先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明明是沒滋沒味的開水,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甘甜,他沉默的吃了藥,將大半杯溫水全都喝了下去,空虛的胃部有了水的滋潤,頓時舒坦了許多。在這期間,小陸溪一直乖巧的蹲在旁邊看著他。喬越突然有點羞意,為了自己髒兮兮的外表和邋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