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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斐張了張口,想告訴許母如今的情況和他當年不一樣。他當年家境貧寒,入了蒙學一直勤奮學習,夫子在課堂上誇了他好幾次,有些人看他不順眼就此對他動手。但如今平州誰不知道許衡玉是許知府的小衙內,若是還想在平州混下去,有誰敢對衡玉動手。但萬一呢,萬一真的有那種愣頭青看不慣他兒子的做派怎麼辦。他兒子小小年紀就吊兒郎當的,有時候他自己看著都不順眼,萬一真的被人打了,他自己心疼不說,母親和妻子肯定會遷怒於他。想到這,許斐又有些頭疼起來。一直乾坐著插不上話的衡玉連忙把茶水遞給祖母。自己的乖孫如此體貼,原本還一臉怒氣的許母瞬間又眉開眼笑起來,摸了摸衡玉的頭,誇他孝順,還對他說:“你老子要把你送去蒙學,這沒門!你得聽他的,但他得聽我和你孃的。”這無賴的話一出,衡玉和宋子衿都笑了起來,許瑜也低下頭用帕子捂著嘴偷笑起來。可見許斐在家中的地位。許斐瞪了一眼衡玉,這小子簡直要上天了,連他老子都敢笑。但餘光瞥見自己妻子笑意盈盈的模樣,又忍不住嘆道:“娘,您好歹……”“好歹什麼,事實就是這樣,不想在你兒子面前丟臉就把你的決定收回去,反正我和子衿都不同意。”許母哼道。奈何不了母親,再想一想,發現自己也奈何不了妻子。許斐乾脆就把矛頭對準衡玉,他轉去看衡玉,卻發現在他挨訓的時候,這小子正吃著桂花糕吃得很開心,瞬間氣道:“吃什麼吃,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衡玉嚥下最後一口桂花糕,方才慢悠悠答道:“爹,這叫福態懂不懂。而且爹,您的文人形象去哪了,保持風度啊。”許斐:……這倒黴兒子。宋子衿和許母都被自己兒子/孫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笑過後許母又瞪了許斐一眼,“沒錯,小孩子這哪叫胖,等再長大一些就會瘦下來了,你和玉兒一樣大的時候比他還胖呢。”宋子衿也在旁邊開口幫腔,“這我記得,表哥六七歲的時候比玉兒胖多了。”衡玉聽到這些話,抬頭望著許斐完全黑掉的一張中年俊臉,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沒辦法,在家裡,不管是許母還是宋子衿,以及出嫁的大姐許韶和待字閨中的二姐許瑜還有不住在一起的外祖父外祖母,都非常寵衡玉。在他們每一個人看來,衡玉都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珍寶,如果不小心護著寵著,萬一哪天被上天收回去了估計一家人都要受不了這個打擊。宋子衿是許斐的表妹,兩人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在許斐幼時,父親病重逝去時他才剛剛到了啟蒙的年紀。父親那邊已經沒什麼親近的族人,剩下的都是出了五服的族人,母親最後只能帶著他去投奔孃家。當時為了給父親治病,家裡本就不算寬裕,還變賣了賴以為生的土地。但在他們母子兩人回到孃家後,舅舅一家沒有嫌棄他們,待他們極好,噓寒問暖從不覺得他們是負擔。許斐的舅舅宋哲是前榜二甲進士,處理政務閒暇之餘便為許斐啟蒙,喜於許斐的天賦,後來還將許斐送去書院讀書。舅舅一家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待許斐如此好也是存著日後兩家親上加親,他能夠給自己與老妻養老送終的念頭。而許斐與宋子衿也只相差兩歲,宋子衿出身書香門 、37君臣錄這件事到了最後, 雙方各退一步,宋子衿拍板下了最後決定,“過兩年等玉兒大些了,再送玉兒出去讀書。如今在家中,夫君閒暇時可為玉兒啟蒙, 在夫君處理公務時,便由我教導玉兒。”宋哲只有宋子衿這麼個女兒,宋子衿的啟蒙是由他這個二榜進士親自啟蒙的,因此她的水平雖然比不上許斐,但給一個小孩子啟蒙也是足夠的。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許斐便也應下。飯後, 夜色漸濃。許斐提拉著衡玉往自己書房走去。秋意漸濃, 晚風輕輕拂過庭院, 帶來一陣淺淡的桂子飄香。長廊之上已經點起了燈籠照明, 天上掛著的滿月明亮,映照得整個庭院分外清楚。許斐在前頭走著, 沒讓下人抱起衡玉,讓他自己在後面邁開腿跟著。衡玉反正跟不上許斐,倒也無賴, 沒有理會許斐的步子,按著自己的節奏走著。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開, 許斐在前頭停住腳步, 嘴裡催道:“臭小子, 走快點。”衡玉抬眼, 懶懶道:“是你走太快了。”“反了你。”“我告訴祖母和娘去。”衡玉看到許斐有想要抓住他打一頓的衝動,不緊不慢開口,還作勢轉身要走。許斐無語,半晌又斥道:“站住,你還敢威脅你老子。”到底是不敢動手。放緩腳步又走了一會兒,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半蹲下身子把衡玉抱起。書房內,許斐與衡玉面對面坐著。椅子相對於衡玉來說很大,他調整了一下,換了個極為舒服的坐姿。看著對面那個坐沒坐樣的老來子,許斐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為他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