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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整理吧,有什麼事我幫你擔著。”從六品官員沒有參加朝會的資格,是以半月後,喬嶽的奏摺是王韜幫他遞上去的。狀告戶部左侍郎,西州刺史,牽連出好幾位京中二三品高官。康寧帝震怒,責令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戶部勢力開始重新洗牌。康平十六年最大的一起貪汙腐敗案,由此漸漸拉開帷幕。隨後不久,大皇子以行事不端為由被皇帝斥責,奪了他在戶部的差使,根本沒有給他留半分臉面。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只怕是廢了。這些訊息,衡玉聽了也就聽了,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帝王正值壯年,他的兒子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露出爪牙,爭權奪勢、拉幫結派。他們觸碰到了康寧帝的底線,他又怎麼能容忍呢。天家父子,總歸先是君臣,再是父子的。權勢之爭,無關情誼,猜忌是在所難免的。這場風波牽連甚廣,大皇子被除掉差事後仍試圖走動聯絡一些官員,康寧帝震怒,直接勒令大皇子禁足於皇子府中不得外出半步。大皇子生母徐妃甚至想拜託衡玉幫忙求情,大皇子外家三番兩次打著請安的名頭前來公主府拜見她,衡玉嫌京中混亂,直接領著大批的人去了她在京郊外的公主別院住上一段時間。衡玉在京郊別院裡呆得痛快,偶爾出去縱馬打獵,閒時聽些樂曲看些舞蹈打發時間。結果在別院呆了還不到半個月,就被康寧帝給提溜回來了。回到公主府,她才剛換了身衣服,穆林就帶來康寧帝口諭宣她進宮,衡玉連口水都沒喝直接上了馬車入宮了。看到面色紅潤,容貌秀美的衡玉後,康寧帝原本還皺著的眉頭下意識舒展了。隨即想起了她這半個月的瀟灑日子,又蹙起眉來,佯怒道:“在外面過得開心了,哪裡還記掛著你的父皇我。”衡玉原本正在衝著康寧帝走去,聽到他這番話立馬頓住腳步,站得離他有三四米遠。康寧帝見她不動了,沒好氣道:“還不過來幫父皇捏捏肩膀,父皇又捨不得打你。”說到後面自己又笑著搖了搖頭。越是寵著她,底線就放得越來越低。康寧帝殺伐果斷,奪位的時候從不曾心慈手軟過,連對自己的長子都不留太多情面。結果在面對他這個先天不足的女兒時,總是習慣偏寵三分,越來越成習慣。帝王的寵愛就這麼少,衡玉一人佔去了,其他人就沒有了。所以前朝後宮,她的地位才會如此特殊。衡玉也跟著笑起來,眉眼柔和,那雙眼和康寧帝像了八分,只是他很少笑,衡玉卻不同,見人時眉眼先帶了三分笑意。她緩緩走過去,為康寧帝捏了捏肩膀。康寧帝剛剛說的不過是氣話,見她真的去捏了又擔心她累著,連忙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避出去也好,省得那些沒眼色的去和你求情。”康寧帝道。他指的,自然是徐妃和徐府那幫人。雖然康寧帝對於除了衡玉之外的其他子嗣關注都不是很多,但大皇子是長子,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在康寧帝心中他總是有幾分不同的,結果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對貪汙現象視而不見,甚至於縱容貪汙。無論理由如何,只怕他是已經與那個位子無緣了。衡玉端起茶杯慢慢喝著茶水潤喉。她一路趕著進宮,回到公主府的時候連茶水都沒有好好喝過呢。而如今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三司會審的結果也出來了。一批官員落馬,空出大批職位來,人事調動歸吏部主管,不過康寧帝覺得喬嶽這個人敢與強權抗爭,恰好京兆府有一位少尹上折乞骸骨,他就乾脆越級把喬嶽扔過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由從六品刑部員外郎到正五品的京兆府少尹,這越級升遷的速度此前從未有過,但看在喬嶽做出的那些事以及遭受過的一次刺殺份上,內閣那邊雖有異議但都被康寧帝壓下了。把喬嶽扔去京兆府的確合適。京兆府主管城中秩序,但天子腳下攀親帶故,隨隨便便一抓就極有可能抓到公侯家的子弟,所以京兆府一向是費力不討好、頗為得罪人的一項差事。如同喬嶽這般不畏強權的人在京兆府任職才不會和稀泥。不過衡玉心中也覺得可惜了些,她還想從喬嶽身上學些刑偵破案手段呢。和衡玉聊了聊後續發展,康寧帝才將話題轉移到今日的正題上。“玉兒心中可有合適的駙馬人選?”這才是他喚衡玉入宮的真正原因。衡玉寫道:“若是玉兒不願嫁人,父皇可否成全。”康寧帝看著那行字,沉默良久,終是一嘆,“其實要朕說,這世間男兒都不能與朕的掌上明珠相配。但是玉兒,父皇終歸不能庇護你一世的。”他捧在手心上偏疼了十六年的公主啊。衡玉從宮中出來回到公主府,剛剛被紅袖扶下馬車,就看到那個站在馬車邊的男人。比起 、12公主殿下冰雪漸融,恰是動工的好時節。康寧帝新賜了一個避暑園林給衡玉,她便安排底下的人去大肆修整一番,以便夏季入住。衡玉審美偏於華麗肅美,大興土木便意味著大筆的支出,但仍誰缺了銀兩她也不會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