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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於趙松,他真的是一點兒也不陌生。“小福子,我們走吧。”衡玉已經吃了個半飽,他招呼小福子一聲,繞過趙澤就往樓梯走去。小福子答應了一聲,跟在衡玉身後離開。趙澤就站在樓梯口中間,把衡玉的去路擋住了。見到衡玉直直往樓梯口走過來,趙澤下意識往邊上一閃把位置給衡玉讓開,等衡玉的身影已經快要消失在酒樓門口時,趙澤才突然反應過來,嘴裡喊了句,“哎,你等等。”衡玉聽到從二樓傳來的聲音,腳下不停,“啪”地一聲開啟摺扇,搖著摺扇就離開了。但他是在逛街,又不急著離開,趙澤和他的小廝跑出酒樓往兩邊看了看,他的小廝就指著酒樓不遠處的一個攤子道:“少爺,在那裡。”衡玉正在讓手藝人幫他做一個糖人,沒過一會兒他就察覺到自己身邊杵了個人,這人也不陌生,就是趙澤。趙澤原本還想等衡玉開口問他為什麼要追著過來,但衡玉什麼話都沒說,完全視他為無物。趙澤覺得心底有些憋氣,但山不來就他他還能不去就山嗎,趙澤想了想,一點兒也不委婉問道:“你是何人?”衡玉接過手藝人遞來的糖人,舔了一口,對甜度十分滿意。“趙景是你何人?”聽到趙澤的問題,衡玉突然出聲問道。趙澤臉色一僵,“是我大哥。”趙景,戶部尚書趙松嫡長子,景淵三十一年二甲進士,現在正在翰林院裡熬著資歷。原身當年既然有志於奪位,對一些大臣家中的子嗣情況都是瞭解的。據衡玉所知道的情況,趙尚書只有一個嫡子一個嫡女,並沒有趙澤這麼個嫡幼子。但趙澤卻能和嫡子沾上邊,除了是繼母所出的嫡子之外沒有其他可能了。而他不知道這麼個人,那就只有可能是當年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然後趙澤被送走了沒有在京城長大,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所以他的人才沒有把這件事打探清楚。衡玉不是個喜歡戳人傷口的人,他只是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好像剛剛那個問題只是他隨口一問。結果趙澤卻是糾結上了,你點頭是什麼意思,而且為什麼你突然要提及趙景。能認識趙景,趙澤算是知道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看來他又撞上鐵板了。為什麼說“又”,自然是因為往事有些不堪回首了。“我對你如此不客氣,你不生氣嗎?”衡玉突然頓住腳步,兩人站的位置很靠邊上,不必擔心影響路人的往來。衡玉偏過頭,望著趙澤那雙眼睛。這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說它漂亮,是因為這雙眼睛十分純粹,沒有心機閃動,不像剛剛的柯晉那樣帶著墮落頹廢,也不像衡玉的眼睛,有時候總會流露出幾分歲月銘刻的印記。雖然人是傻了些囂張了些,但是對於這種自己沒有擁有的美好事物,衡玉總是願意多幾分包容的。“你不懂人情往來,認不清形勢,根本沒辦法當一名合格的商人。我能認清這一點,你父親自然也能認清,所以他根本不信你的志向是去當個商人。你相信嗎,如果你是個與你父親無關緊要的人,不管你去做什麼,就算你站在他面前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他也能眉梢都不動一下,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原本很精神的趙澤一時間有些沉默,他抿著唇,直直看著衡玉,等著他後面要說的話。“因為你是他的兒子,所以他才不允許你這般自甘墮落。為什麼要行商,你是想透過這種方式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嗎?”衡玉沒再說下去,趙澤沉默片刻,突然低低說道:“他只是怕我墮了趙家的聲望。”他的嫡長姐,是當今皇后娘娘;他的嫡長兄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仕途坦蕩。而他母親被送到廟堂青燈古佛了卻餘生,他還沒記事便已經被送到老家,由老管家看著長大,十四歲那一年才被接回到京中。雖然衣食無憂,他的用度全都是比照一部尚書嫡子的用度,趙松在這方面十分大方。但也就僅此而已,趙松只捨得給予錢財,卻吝嗇於給予關注。趙澤一直在父親的漠視中活著,他其實只是想得到一些關注罷了。雖然他現在的很多行為在別人看來就像個跳樑小醜。“讀過《莊子》嗎?”衡玉的話題跳躍得太快了,以至於趙澤根本沒跟上他的思路。只是隨口一問罷了,衡玉也不需要趙澤的回答,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莊子》裡面提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為什麼沒有生氣,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但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努力往上爬吧,等你到了一定高度之後,不需要別人給你答案你自己也能悟出來。”朝生夕死的菌類不知道一月有開頭一天和最後一天,蟪蛄不知道一年有春秋,因為看不到,所以不瞭解,所以趙澤才有困惑。[注]但趙澤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就好像天上的雄鷹是不會在意地上的螞蟻對它的看法的,雄鷹搏擊九天,縱使知道螞蟻嘲笑它,也只會一笑而過,只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九天之上。這就是衡玉不在乎趙澤看法的原因。他早已強大到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