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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半刻,他輕輕抬首,“你們可有想法?”

“……幾年困厄在汙池,照夜寒光空水底。倘它若非典故之詞,蓋有困厄之意。”其中一個墨髮高束的學子遲疑了一會,開口道。

老人聽後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江晏棲幾人只站在角落處,並不惹眼,顧聽桉立在江晏棲身後,寡淡的語氣放得溫和,“先生,那位是太學祭酒——墨盼山。”

看著身前垂眉思索的小少年,顧聽桉淡淡一笑,“說來,他亦是阿行最怕的老師。”

江晏棲不置可否,只見著半株香已燃盡,陸續有人題詩,邃音色淡淡道:“人有遺餘琉璃卮者,小兒竊弄墮之,不潔。意既惜之,又感寶物之汙辱,乃喪其所以為寶——”

隨著江晏棲的嗓音輕響耳畔,顧行止抬眉道:“姐姐——‘汙厄’一詞,意為君子該潔身自好嗎?”

“——況君子行身,而可以有玷乎?”這次卻並非江晏棲開口,顧聽桉補下了江晏棲未完的下文,他看著阿行,深邃曠遠的眸帶了幾分微不可察的讚賞,“賦題‘汙卮’,源自於博鹹《汙卮賦》,意為髒酒杯,以此比喻君子要修身自好。”

江晏棲頷首,此題可以說甚為生僻,顧聽桉這十八歲的探花郎能記得這般清楚,倒是名副其實了。

不時,顧行止清稚的眉眼微抬,清澈的桃花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不慼慼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

稚嫩清澈的聲音傳來,眾人便都將目光聚在了顧行止身上,顧行止往常雖深居宮中,無幾人見過,可他去太學時,總歸是有學子瞧見的。

何況這玄清樓中不乏世家子弟,直接便認出了顧行止,遂有人直接行禮道:“參見小殿下!”

此音一出,眾人紛紛參拜,“拜見小殿下!”

目光驟然聚焦到他們身上,顧行止面不改色,儀度清貴,淡淡道:“諸位有禮,今日本殿僅參與司祈試題,各位不必拘束。”

少年與生俱來的便是貴族儀態。

站在臺上的溫瀾抬手寫下了顧行止方才所說詩句,而後笑道:“汙厄一詞出自《汙厄賦》,正如小殿下方才所賦,意為君子當潔身自好。小殿下年僅十一歲卻已學識淵博,令我等歎服——”

“在下宣佈,此次賦題,小殿下勝。”

沒想到竟是十一歲的小殿下先答出來的,眾人皆面露慚色,“小殿下當真有君上之風,文思泉湧,風華冠絕。”

“是啊……殿下之才,我等歎服!”

墨盼山也將視線看向了這邊,看到一大一小身後掩藏著的顧聽桉,輕捋了捋鬍鬚。一向深居簡出的君上竟也來參與了這些文人試題,倒也怪哉。

不過那女子……想來便是小殿下的女先生,倒的確讓殿下的心性變了些。

他只淡淡道:“小殿下的確沉穩了不少了。”

顧行止聽見墨盼山的聲音,清澈的眸明亮幾分,卻是溫然不語。

若非哥哥姐姐,他不能清楚其中立意。

顧聽桉瞧著這一幕,寡淡的眉眼中帶上幾分笑意,他的弟弟自是不差的。

身後一個黑色勁裝的男子悄聲走到顧聽桉跟前耳語了幾句,顧聽桉留下他,摸了摸阿行的腦袋,“哥哥要先離開了,阿行同先生繼續吧。只是莫要讓憶白離開你們。”

話落,顧聽桉身後的男子便上前一步,對顧行止二人道:“屬下憶白,負責保護小殿下與江先生安危。”

顧行止自然知道顧聽桉每日事務繁忙,如今抽空陪了他們出宮,算是難得了,“阿行會照顧好姐姐的,哥哥放心離開吧。”

江晏棲一聽這話,不由失笑,“哪有弟弟保護姐姐的?”

顧聽桉的眸中映著兩人的倒影,溫和繾綣得緊,卻是不再言語便離開了。

顧行止上去領了個陶瓷燒出的一手大的釉青小少年,手中握著一根沾上墨珠的毛筆,連面龐上細微的溫爾表情都刻畫得活靈活現,盡顯少年文人之雅,可以說得上是巧奪天工了。

江晏棲見了,不由慨道玄清樓不愧為上京第一樓,一個賦題罷了,竟是大手筆。

幾人快走到三樓時,顧行止將陶瓷奉到江晏棲面前,“這小人是素青的,姐姐喜歡的顏色,姐姐收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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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更殘月省牆邊,絳旆蜺旌卓曉煙〔jiàng pèi nijing zhuoxiǎo y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