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勢單力薄,已經沒有退路了。可喬喬不同,如果她肯就此劃清與景琰的界限,那她還能贏得一線生機。“我不怕。”喬喬知道景琰在想什麼,她將額頭抵在了景琰肩上,紅著眼眶對他說:“只要你在,我就什麼也不怕。”不在乎了,書中怎麼寫的喬喬都不在乎了。她是活生生的人,她穿入的書如今也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哪怕這些東西再瘋狂扭曲,它們卻都是鮮活的。曾經喬喬畏懼於書中黑化後的景琰,於是對真實存在的景琰百般牴觸,可是他現在也已經步入黑化了啊,他傷害過她嗎?沒有,一次都沒有,真實存在的他不僅從未傷害過她,還處處維護著她。喬喬終於認清楚了,無論書中的景琰是如何殘忍黑化,但那畢竟都是書。而書畢竟是書,畫人畫皮難畫骨,它就算刻畫出了人物,卻無法將他完整刻畫,因為活著的人,永遠會比書中完整真實。從此以後,喬喬只會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世界。“……”天快暗的時候,喬喬的房門再次被人敲響。來找她的是景琰身邊的生活管家,她衝著喬喬點頭一笑,告訴她景琰正在蓮聽閣樓等她。“你是說……哥哥?”生活管家姓風,從喬喬初從書中醒來時,這女人就一直跟在景琰身邊做事。見走廊上無人之時,風管家走近喬喬,趴在她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三殿下請您快點過去,他說……他有東西要交給您。”喬喬愣了愣,腦海中不由就想起了夢中景琰說的那句:‘我把我的心給你。’這次預知到的場景會來的那麼快嗎?風管家是景琰身邊的人,而且她又說景琰有東西交給她,所以喬喬沒理由不信。穿好衣服後,兩人從小路去蓮聽閣樓,一路上喬喬腦海中想的全是景琰在夢中對她說的那句話,其實她已經好奇許久了。景琰要給她的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靠禁區越近,周圍就越荒涼,等喬喬回過神來時,她發現又下起了大雪,伸手接了片雪花,冰涼的觸感融化在指腹,喬喬嘴角的笑容一僵,竟覺得這場景萬分熟悉。“不對……”喬喬呢喃出聲。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場景與她某一處夢境分外吻合,她幾乎拔腿就要去逃,卻被前面的女人發現,一把扯住了手臂。“公主殿下這是要去哪裡呀?三殿下還在前面等著您呢!”“你真的是景琰派來的人嗎?”喬喬陷入即將失明的恐懼中,她掙扎的很厲害,就在這時不遠處又跑來一個人,那人看到喬喬差掉逃掉,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按住她!”“嗚嗚嗚——”喬喬被兩人控制住的時候,此時她恨極了自己不會些防身功夫。嘴裡不知被她們灌了什麼東西,辛辣的液體嗆得她險些窒息,絕望之際,雪地中傳來嘎吱的腳步聲,喬喬趁她們慌神時從她們手中掙開,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開口:“哥哥救我!”唰——有什麼東西潑在了喬喬臉上,她眨眼的瞬間有液體滲入,灼傷的刺痛瞬間蔓延到全身各處,喬喬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還真是好熟悉的感覺啊……倒在雪地中時,喬喬模糊中看到有人向她跑來。她眼睛在疼痛下流出的液體特別的滾燙,她不知是淚還是別的什麼,抓緊地上的白雪,只覺得自己好不甘心。 光明與黑暗(十)現實中的喬喬,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喬媽最常唸叨她的就是呆、傻、笨,做事從不帶腦子就算了還膽子小。這樣的她被損的一無是處,於是有天,她穿書了,穿到了一個爾虞我詐,扭曲而黑暗的世界。她想好好活著,於是她很努力的去適應環境,想讓自己變得聰明,然後,她就失明瞭。……當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看到的仍舊是黑暗,這是種怎樣的感覺呢?喬喬以前體會不到盲人的世界,直到她自己變成了盲人,才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安靜,又嘈雜。安靜的是眼前的世界,嘈雜的是耳中的世界。喬喬坐在花房中聽著鈴鐺清脆的聲音,頰邊一涼,她試探的伸手觸了觸,“哥哥,是不是又下雪了?”景琰抬頭看向房頂的綠色植物,眯眸緩緩道:“下了,下了好大的雪。”其實外面並沒有下雪,滴落在喬喬頰邊的是植物上的水珠。但他不想讓她難過,於是他默默描繪了一幅雪景給她,然後他就看到身側的小姑娘笑了,可她偏頭向右看。“哥哥你別騙我了,我剛想起來你把花房的天窗關了,這會兒怎麼飄進來的雪?”景琰是站在她的左邊的。他聞言彎唇一笑,繞到她右邊蹲下,抓著她的手很認真的對她說:“喬喬說下雪了,那外面就是下雪了。”喬喬微愣,睜大雙眸想要從漆黑的世界中,看清景琰的樣子。此刻的他說話很柔和,因為他知道盲人的世界對聲音敏感,所以他總是會把聲音壓得很沉,低低的嗓音像是怕嚇到身側的人般,卻不知道這溫潤的嗓音聽在失明的喬喬耳中有多麼治癒。就算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她也能從記憶中對上曾經溫柔的哥哥。喬喬至今仍記得自己失明前看到的影像,大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