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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以前從羽人那裡零零碎碎知道的只是南宮的殘毒,以及最後的死有餘辜。現在他用自己的眼睛瞭解到更多。 一些事一些人是註定要被埋葬的。朱痕看向慕少艾,後者正懶洋洋的蜷在沙發上,偏頭偎著沙發背,深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螢幕。他總是這樣的漫不經心,就連唯一明確的傷口都掩藏在別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平時又總是不正經,半真半假幾句玩笑便堵得別人無話可說。心事藏得太深,看起來反而顯得比誰都活得無憂無慮,就好像一座外表完好如新的房子,除卻框架外便一無所有,靈魂躲藏在早已荒蕪的某處,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漸漸找到它,發覺它的滿目瘡痍。 也許是察覺到了朱痕的目光,慕少艾將視線移了過來,依然倚在沙發上微微笑著對他說,“右手臂有些不舒服,幫我捏一下?” 他皺皺眉,接過他伸過來的右手,手指稍微用了點力慢慢的按摩,一邊開口道:“怎麼回事?” “肩周炎,我猜。”慕少艾答道,另一隻手無處著落似的合在眼睛上,聲音裡有隱忍也有疲憊,幾近呻吟,“……最近天氣不好,晚上睡覺時可能有著涼到。……輕點。” 外科醫生因為需要長時間做精密手術的關係,手臂手腕一直保持高度的緊張,極容易導致肌肉疲勞和關節炎症。再加上天生愛好御宅的某人一點運動都不做,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碗都懶得洗,無形中更是加大了患職業病的機率。按理說朱痕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情景結合好好的給他教育一番勞動的優點,但看到那傢伙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打了個轉,再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柔化了不知多少倍的版本:“你再懶一點啊!——不行就別逞強,地球少了誰都依然要轉,心臟外科沒有你慕少艾照樣可以做手術。” “哎呀呀……一早安排好的,人都推進手術室了,難道我說不做?”說話的人一張臉皺得如同吃了酸楊梅,氣若游絲的說完以後,整個人益發在沙發上攤成一片。 朱痕哼一聲,重新握住慕少艾的右手指尖,拎著它上下反覆的甩。那條右臂軟綿綿的隨著他的動作顛來顛去,看上去頗像一個破破爛爛的舊布娃娃,手臂的主人也因為不能容忍的痛楚而開始更加大聲的抗議起來。一旁的小傢伙老早便放棄了國家地理頻道,專心的欣賞了大半天的好戲,現在見到天天作威作福的自家監護人被如此對待,領悟到風水輪流轉果然是人間至理,自然樂不可支。只有貓哆狸依然保持著嚴肅的坐姿,一動不動的趴在沙發邊盯著電視螢幕里正在搖搖晃晃游泳的翻車魚,眼神如夢似幻,顯然已經進入了某種超越現實的狀態。 “……對了,阿九下週的生物自然課——”正在死去活來的某人眼淚汪汪,忙於深呼吸的同時抽個空開口說道,話沒說完卻又沒了下文,只顧將身體折出匪夷所思的角度作垂死掙扎狀。 小孩子笑累了正趴在沙發上休息,見到這一幕,覺得有替慕少艾把話說完的必要,於是接道:“老師讓到郊外去抓幾隻蝌蚪來養,看它怎麼變成青蛙,然後寫一篇觀察日記交給她。” 什麼沒常識的老師——這季節上哪裡去找蝌蚪?!朱痕皺皺眉,正要開口說話,就聽門口響起了輕微的鑰匙碰撞聲。屋子裡的三個人加一隻貓,四雙眼睛剛剛挪到門的方向,只見一箇中年女子開門走了進來,一邊彎腰找拖鞋,一邊用臺語跟身後的人說著諸如“快請進來”“不要拘束”之類的客套話。在屋子裡的其它人還在努力試圖搞清眼前的狀況的時候,朱痕已經叫了起來:“媽?你這是——” 朱痕媽媽回過頭,略細的眼睛笑得彎彎,看起來很是和藹可親:“拖鞋都收在哪裡?我實在是摸不到你這裡的門道——哎?你有同事在喔?” “您好。”慕少艾說著笑眯眯的站起身,順勢不動聲色的將右手從朱痕的爪子裡抽了出來:“請不用客氣,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開什麼玩笑,老媽親自找上門,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對中年夫婦,這種陣勢一看就知道一定別有用心,就算不是相親也跟相親相差不遠。這種時候,只有二百五才會仍然留在這裡作討人嫌的億瓦大燈泡。預想一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情況,用腳趾想都知道當然是越快閃人越明智。 再看朱痕,也不知伊是真的神經太粗沒感覺還是發自內心的不排斥這種事,居然完全無視正在屋門口東張西望並不時低聲評論的三個陌生人,一臉坦然平靜的蹲下身幫老媽找出拖鞋,一邊用慣常的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語氣說,“怎麼會突然過來?爸一個人在家?” “你這不孝子平時都不曉得回家,當然只能換我過來咯。”朱痕媽說完,轉頭又嚮慕少艾點頭笑道,“我跟他爸爸不在這邊,朱痕的性格又那麼差,真是多虧了你們這些朋友的照應。以後要常來玩哦——這是你的兒子嗎?”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