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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兒他想起慕少艾,於是站起來翻箱倒櫃找出一個便當盒,仔細的洗過,然後拿勺子隨便撥了些飯菜盛在裡面。正在扣盒蓋的時候,一直很乖的坐在對面的小傢伙突然開口道:“喂!”他本能的抬頭,看到那小屁孩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嘴角沾的醬汁活象一抹俏皮的鬍子,銀亮的大叉子在指間危險的旋轉著。 “告訴你哦,少艾是個天使。”那孩子微笑著,慢悠悠的卻又是無比認真的說道。 天天壓榨童工還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朱痕除了在心中抽搐一番之外,沒有別的感想。 “……所以,只有用最好吃的栗子蛋糕作餌,才能把他從天上引誘下來。” 朱痕面無表情的跟小傢伙對視了幾十秒鐘,拿不準如果在這時毫不客氣的笑出來,一顆童稚純真的心靈是否會因此受到重大打擊。他本身並不是個會順著小孩子的話一路哄下去的人,但要是開口說點什麼,不出三句話,小傢伙的信仰和偶像也許就此徹底崩塌。 他斟酌半天,最後揀了這麼一句:“……那麼,麻煩把天使家的門牌號告訴我吧。” —— —— —— —— —— 此刻這位天使正睡眼惺忪的站在朱痕面前。舊的棉布t恤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皺巴巴的褲子把腳面遮了大半,不難想象出從臥室到玄關這一段不怎麼遠的距離裡,這樣一個處在夢遊狀態的人被自己的褲腳絆了多少次。當然這都沒什麼,真正令朱痕瞬間黑線掛滿臉的是他的頭髮——被綁成了一條亂七八糟的辮子,還挺長。他就那樣站在門口,歪著腦袋齜牙咧嘴的解開辮子下面那條裹得死緊的皮筋,上下眼皮保持著小於10度的張角。 “晚飯。”朱痕跟著他走進客廳,將便當盒放下的時候說了這麼一聲。接下來便十分有幸的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以食為天。前一秒鐘還在跟周公打牌搓麻的某人,在聽到晚飯二字之後立刻睡意全消,滿臉放光的撲過來,一邊注意的辨認著盒裡的內容一邊連聲客套,語氣清醒得讓人牙癢:“唉呀呀,多謝多謝。是說我家那隻小的——” “已經吃得走不動了,此刻正躺在我家沙發上看卡通片。” “可以想象。今天真是多謝你了。”慕少艾微笑著看著他,目光中有十二萬分的真誠:“介意在這裡稍等片刻麼?我這樣……呃……需要收拾一下。” 朱痕控制著自己很含蓄的瞥了一眼那條辮子,但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不笑出來:“孩子的又一項傑作?” “嗯。”慕少艾再接再厲的跟皮筋搏鬥,咬牙切齒,“每次我睡醒過來身上總會有很多驚喜。” 朱痕不假思索的介面道:“幹嗎不管管他呢?” “為什麼要管?”慕少艾有些詫異的答道,將拔下來的皮筋扔到一邊。“我把一個手指洗乾淨,下一次他就會一口氣畫滿十個。一個九歲的小孩子,生活中的樂趣還是越多越好吧——不好意思,給我五分鐘時間。” 朱痕別無選擇的點頭,看著那個人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便聽到有細碎的水聲響起來。二. fallen anl 少了說話的聲音,整座屋子驟然變得寂靜。空調發出的輕微的嗡嗡聲混合上浴室裡隱約傳出的細碎水聲,使得空間好像在一瞬間之內漲大了許多倍,視野裡的一切全都不可觸及。朱痕慢慢的走到沙發上坐下,環視周圍的同時感到莫名的眩暈。就好像行進速度過快的電影膠片,而自己恰好是角色之一,不由分說的被那速度拉著扯著往前走,不免有些稀里胡塗。一個小時以前他在自己家的廚房裡考慮今晚吃西蘭花還是土豆,一個小時後他站在今天早上才剛剛認識的人家裡給他送便當,並且他們那淺薄的交情甚至都不允許他拒絕或者抱怨。 屋子的燈全裝了或是磨砂或是冰紋的玻璃燈罩,暖黃明快的光線低低垂下來,如同一束細細的金沙。極簡潔的玻璃茶几,上面散落著幾支待削的彩色鉛筆,美工刀卻是仔細關好了的,靜靜的躺在另一頭。寬大蓬鬆的灰白色布藝沙發,柔軟得毫無骨架,皺褶裡躲藏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糖果。柚木的地板上一大一小兩雙拖鞋,都是一模一樣的兔子造型,小的躺在稍遠的前面,而大的就在沙發前一點點。不難想象那隻小的是怎樣在做了壞事之後企圖逃跑,那隻大的則在氣急敗壞之下乾脆光著腳直接跳下來修理他…… 這樣的溫暖舒適。這陌生的一切。 他把桌上放著的一包煙拿起來,放在掌心裡看它的牌子和焦油含量。這時衛生間的門輕微的響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到幾分鐘前還是一頭亂髮睡眼惺忪的人如今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衣服還是剛才那身,沒什麼色彩,然而自眼睛裡散發出的神采以及清清爽爽垂下來的銀色頭髮,使得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就像被不知名的光線照亮了一般。 “久等了。” 笑笑的聲音,除了字面之外聽不出有什麼抱歉的意味。朱痕沒說什麼甚至沒有把手心裡的煙放回原處,只是簡單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