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不置可否的聽著這段講述,看不出絲毫情緒。“那個聲音的主人告訴我,她說:‘你說的是兩個男人。他們互為死敵,又互為摯愛,被命運捆綁在一起,有著無法超越的羈絆。他們是矛盾而相容的,明明無法共存,卻還各自固執的苟延殘喘,於是他們註定共享一份命運……’”水戶頓了頓,咬了咬下唇補充完最後的話語,“‘如果不能一起活著,那就將一起死去’。”房間裡再度陷入安靜,男人從容不迫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耐心的飲盡最後一口酒。酒水下肚,他的臉上卻依舊不見一點血色,一雙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不能一起活著,那就一起死去?”宇智波斑低聲咀嚼著這句預言,居然笑了起來,眼底暗藏著幾乎不可見的溫柔,“如果真是這個樣子,倒也不錯。”黑影突然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巷子的盡頭,依稀可辨另一個漆黑的人影。他彷彿已經在那裡等待很長的時間了,遠遠看著就能感覺到一種疲憊與滄桑,卻又暗含堅持。“你到底是誰?”黑影粗聲粗氣的開口,握緊手中的銀匕首,擦了擦唇角啃食內臟留下的血跡。那個人一動不動,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凝視過來的目光,然而他始終不曾開口。最後,終於緩慢的邁出一步,伸出手。黑影乾脆利落的一刀砍去,那個人彷彿始料未及,踉蹌的退後兩步。“這些事,都是你做的?為什麼殺她們?”那個人終究還是沉著嗓子發問,聲音有些顫抖。黑影冷笑出聲:“我要殺的還不只這些娘們。”那個人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黑影又是一刀刺來,他只能無可奈何的轉身,倉皇逃離了原地。黑影沒有立馬追去,他掂了掂手中的包裹——那裡面放著他剛割下來的肝臟,最後啐了一口,拐入了另外一條街。 唐寧街的道路上悄無人跡,從東方區一路過來,腳下也有些乏力。帶土在路邊停下,如釋重負了鬆了口氣——東方區四處都是蘇格蘭場的巡邏警員,他可不想半路被攔下來進行詢問。畢竟他身上沒有任何證件,目前也沒有固定的落腳處。他豎起衣領,來到le rou et le noi門口,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最後拉著門環,輕輕釦了扣門。想象中熟悉的暗號接頭並沒響起,帶土皺起眉。按理說這個時候,絕都該在書店裡整理一天的情報才對。他低下頭,才發現門上落了鎖。出去了?他一抬眉,思考片刻,在口袋裡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選了最細的那把,對著鎖孔研究起來。關於開鎖這門技術,宇智波斑曾經簡單教過他一點,那時他只覺得太過繁瑣,沒想到還有用到的一天。想到宇智波斑,帶土的臉色沉了下來,動刀的手停了下來。——才離開宅子的那幾天,心裡不是不憤懣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突然的被趕出家門。後來靜下心想想,才隱約覺察到了這背後的玄機。之前他的許多顧忌與無奈,在離開了profesr oriarty的陰影,擺脫了莫蘭上校這個身份後,都煙消雲散。這也是最讓他不能理解的地方——在他的認知裡,他的叔父宇智波斑並不是一個如此好心會成人之美的傢伙。而今天從千手柱間那邊瞭解到的情況來看,似乎他與他也斷了聯絡。這顯然不合邏輯,之前斑從義大利回來後徑直趕去酒館找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才過去多久,怎麼會又鬧得不肯見面?仔細想想,跟在斑身邊這麼多年,與他本人親近的,除去他這個侄子,還有一直追隨他的絕,也就只有一個千手柱間了。他怎麼會捨得呢?還是說,不得不捨得?這個念頭從腦海裡跳出來的時候,帶土差點被自己下了一跳,但隨即他又發現,這不是沒有道理的。之前黑手黨企圖染指倫敦,宇智波斑帶著人殺到大蛇丸的據點要人時,哪怕面上依舊滴水不漏,但多少帶了些破釜沉舟的氣勢,可以說是狠下心來撕破身份,要和千手柱間攤牌決裂。假如沒有這檔子事,他應該還在貝克街住得心安理得,好好享受和自己“對手”的同居生活。可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倫敦最近的命案?不應該啊。還是說……帶土拿刀尖對著鎖孔,目光一點點沉澱出複雜的神色。他突然想起,某一次因為不敲門就進書房而被斑責罵時,斑似乎在看一份東西,見他進來又匆匆藏起來了。現在再想想,那份檔案的格式不像合同,倒有些像,病歷?鎖吧嗒一聲開了,帶土開鎖的手一抖,刀刃在手上割出一道口子。不會吧……“這個預言,”長久的沉默之後,斑終於開口,“不要告訴柱間。”“柱間和你一樣,不像相信這些的人。”斑放下酒杯站起身,理了理衣上的褶皺:“那他就更沒有必要知道了。”水戶端著自己的酒杯嘆了口氣,最後還是點點頭:“你放心,不管是這個預言,還是你的身份,我都不會說出去的。”“你該感到榮幸,”斑冷冷一笑,“知道我身份的活人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