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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鬼行色匆忙,忽然白無常疾馳的身影一頓,轉身向後方望了望,很快又向前繼續漂移。“還好師父設了結界,這二鬼捕捉不到我們。”奎河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家師父,他長大了一定要成為師父這樣霸氣兼帥氣的男人。忽然想起什麼,他又叫道:“我今晨在市集上見見那位徐夫人,整個人變了一個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實在很難相信這樣漂亮的一位美人就要香消玉殞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玄遙冷淡地道。他的墨蓮即出,那便是一定要趕在黑白無常之前,將徐素娘收了。“走了。”他往反方向步去,速度極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奎河發現師父已然飄離數丈外,連忙屏息急馳追上前。自從一個月前素娘給阿憐送了一身新衣之後,從此便沒有在約定的小巷裡出現過。徐府和德盛茶樓的附近,時不時能見著阿憐徘徊的身影。再見素娘,那花枝招展、體態妖嬈的美婦人已經不是阿憐認識的素娘了。每每當阿憐想上前與素娘招呼,但無形之中拉開的身份距離與那陌生的笑容,總讓阿憐望而卻步。二狗子勸過她很多次,以前徐老爺還在的時候,素娘只是當她是個隨意傾倒的泔水桶。如今徐老爺不在了,精神與身體都不用再受折磨,哪還需要她這個又髒又臭的泔水桶。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暗世道,他們當乞丐的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見過哪個有錢人與乞丐當朋友的?更何況素娘在嫁與徐老爺之前本就是青樓女子,常言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阿憐很生氣二狗子這麼說素娘,但是內心卻又不願意承認二狗子的話有幾分道理,依舊堅持每日傍晚時分去徐府守望一會兒。“好好要你的飯吧!你再這樣下去,就算不餓死,也要被雨淋死。你要是再病了,我可不能再幫你弄著藥了。”這一天傍晚,二狗子又一次忍無可忍地將阿憐從徐府的門前拖離。下了一整天的小雨,灰濛的天色,路上即便還有著三三兩兩的行人,也是舉著傘急走。忽然,徐府的大門突然敞開,從中飛出一道人影,正巧摔在阿憐的跟前,嚇了她和二狗子一大跳。她定睛一看,這被從徐府扔出來的是個赤祼著上身的男人,臉與身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素友(14)驚魂未定,徐府大門內又衝出幾個家丁,人手一根粗長的棍杖,對著地上的男人又是一頓暴打。緊接著,一身衣著光鮮,長相儒雅的徐老爺之子徐光耀扯著一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女人從大門內走出。阿憐盯著那個女人一看,竟是素娘。她剛想上前,卻被二狗子攔住,“你瘋了嗎?”徐光耀一把將素娘推倒地上,對著家丁咬切齒地道:“把這對姦夫淫婦給我押去衙門。”阿憐推開二狗子的手,不顧一切衝上去扶素娘,“素娘。”衣衫不整的素娘一見是她,嘴角彎出一抹悽美的笑容,道:“還以為雨天,你不會在這呢。傻孩子。”阿憐聽見這一聲“傻孩子”,豆大的眼淚隨即湧了出來,哭道:“素娘,這是怎麼回事?”“小雜種,閃遠一點,不然連你一塊送進衙門。”徐光耀一腳踹開阿憐,伸手便用力地揪住著素娘披散的頭髮,怒道:“你這淫婦,在府上做出苟且之事,敗壞我徐家門風,居然外面還勾搭著小叫花子?!難怪我爹後來後悔娶你進家門,原來早知道會有今日。你這個不要臉的淫婦!我要親眼看著你遊街,進豬籠,以慰我爹在天之靈!”說完,“叭”的一聲,一巴掌便甩上了素娘白皙的臉龐,五指印立顯出來。二狗子連忙將阿憐拉開,攔在身後,不許她多管閒事。素娘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忽然間放聲笑了起來,笑了好一陣才停下,杏眸一轉,怒瞪著徐光耀,罵道:“徐光耀,你枉為男人,你根本就是個讓人唾棄的懦夫!想我名滿京城的花魁柳素娘是瞎了眼,當年才會信你,想著將終身託付於你這個懦夫,你根本就嫌棄我柳素娘乃青樓女子出生!你不敢向你爹提出娶我為妻,卻將我用迷藥灌倒親手送至你爹的床上,你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我嫁給你爹做填房之日,便已對你這禽獸死了心,一心想著好好侍奉你爹,卻不想你爹心慈面善,其實也是個實足的衣冠禽獸。你爹知曉你我過往,捨不得責怪你這寶貝兒子,卻日夜拿我撒氣,輕則罵,重則打得遍體鱗傷,冤枉我與人苟且,冤枉我未出世的孩兒是野種。我那未出世的苦命孩兒就樣沒了。世人都道你徐家做盡善事,卻無人知曉你父子二人背後醜惡的真面目,卑鄙,無恥,虛偽,下賤,齷齪……”“你這個賤人,給我閉嘴!”徐光耀一張俊臉變得扭曲起來,甩手便又是給了素娘一記耳光。阿憐瞪大了眼望著素娘,她知道素娘被徐老爺虐待的事,卻不想素娘與徐少爺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慘痛的過往,也正是這一段過往才令素娘痛不欲生。素娘吐了一口血,繼續諷笑著道:“徐光耀,你儘管打吧,有種你就打死我!你以為我柳素娘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