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娘的大閨女何招娣年方十六,正值花樣年華,也到了適婚年紀。王媒婆一眼就相中了何招娣,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三兩下便說服了何大娘的相公何富貴。何富貴看著白花花的十兩銀子,那可是能讓全家一年之內不愁吃喝呀,於是毫不猶豫便同意讓王媒婆將何招娣領走。聽至此,阿憐不禁向擎蒼耳語:“廣陵城做香料的有姓童的麼?我怎麼記得只有姓賀的一家。”擎蒼道:“我也記得姓賀。”奎河剛好挑完水趕來湊熱鬧,正好聽見,便道:“姓賀。我確定。”阿憐便向何大娘提出疑問:“你們怎麼就那麼信任那位王媒婆呢?就不怕她將你家招娣拐賣了麼?”這說的好聽點是將女兒嫁進有錢人家當妾,說不好聽了不就是為了錢將女兒賣了麼,之於賣去哪誰又能清楚?阿憐做乞丐的時候,在大街上見多了那種將同村的黃花大閨女拐出來,賣進青樓的醜惡男女。玄遙眈了一眼,心念:這丫頭倒是不傻,這麼多年的市井摸爬滾打,一聽就聽出了問題來。何大娘道:“我當初也是有這樣的疑慮,所以提出讓童家派人過來迎親。”何大娘終究是當孃親的,心疼自家閨女,即便是給有錢人做妾,也得讓女兒出嫁像個樣兒,便向王媒婆提出讓那位童老爺派花轎來,將女兒迎娶回去。王媒婆同意了,丟下十兩銀子,過了沒幾日,便帶著花轎來迎娶何招娣。可是自始自終也沒見著王媒婆說的那位有錢的童老爺,到是來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年輕人前來迎親,據說是童老爺的侄兒。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何大娘將女兒送出了村口。婚後過了一陣子,女兒終於回了門,雖然不見童老爺前來,但見女兒一臉嬌羞地說這童老爺其實一點兒也不老,最多三十歲出頭,長相那可是一表人材,風流倜儻,因為做香料營生十分忙,沒法陪她回來。見女兒過的甚好,何大娘也就放心了。女兒嫁出去之後,因為路途遙遠,不便回來,每月都會派人送些銀兩和家書回來。何大娘一家靠著女兒,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可是好日子過了也就三個月,就再也沒有見女兒招娣寄過任何家書回來。沒有收著家書,又不見女兒回來,她便按著女兒留下的地址一路尋著找到了童府,誰知童府的下人說,他家老爺根本就沒有娶過什麼姓何的小妾,將她轟了出來。這大半年過去了,直至今日,都未曾尋著女兒。何大娘幾次求著官府替她找尋女兒,卻總是被趕出來。今日,她又一次敲響驚堂鼓,可是衙門的官差一見是她便將她趕走。擎蒼道:“按你說的,童府的人說沒娶過你女兒,那個王媒婆你找過沒有?人總是經她手說的媒出的嫁吧。”何大娘哭著道:“不是我沒去找王媒婆,是她已經死了。”阿憐道:“死了?”何大娘哭著頻頻點頭。“怎麼死的?”“不知道。只聽說是暴斃。”玄遙聽完,輕啜了口茶,倒也不意外。阿憐推了推他,道:“你倒是說句話呀?”玄遙皺眉看著她,道:“說什麼?貪圖十兩銀子,將親生女兒親手送到人販子手上,如今不知被賣去哪兒了,才知道著急,有用麼?”阿憐瞪著他,道:“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麼?”玄遙冷嗤一聲:“更難聽的我還沒說呢。這人說不準已經死了,找也是白找。誰叫他們夫妻兩當初貪圖那十兩銀子。自己種下的因,自然收這樣的果。”何大娘一聽,整個人便癱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阿憐也是無語了,真沒想到他還真敢說出來。“讓她走吧。別再這裡浪費時間了。”玄遙拍了拍衣衫,起身。忽地何大娘撲過來,抱著他的腿腳。阿憐知道玄遙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生怕他一個沒忍住抬腳便將何大娘踹飛了,便飛似的撲過來,裝模作樣,給他擦鞋子,“哎呀呀,師傅,你的鞋子好髒呀,徒兒給你擦一擦。”順勢她將何大娘拉開。果不其然,玄遙提腳便將她踹到一邊去。何大娘跪著哭道:“玄先生,就算我女兒不在人世了,能不能請玄先生幫幫我,哪怕只找到她的屍身也是好的……”玄遙剛要拒絕,阿憐便跳至他的面前道:“你方才收了二十兩,就代表你同意交易,找不著人,找屍體也是可以的麼。”“我什麼時候收了二十兩?”玄遙擰眉,那二十兩明明還在桌子上擺著呢。“你知道的,我要是心情不好,這待會兒燒出來的菜,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難以入口。”阿憐睇了他一眼,你看著辦。幾年下來,她也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性,只要吃好睡好,他就是一隻無害的小綿羊。玄遙忽地拎起她的衣襟,咬牙切齒低聲道:“顧影憐,你別仗著我最近很給你臉,你就得意忘形。”這臭丫頭動不動拿吃來說事,越來越有恃無恐。“不管,反正你是神!仙!”最後“神仙”兩個字阿憐只是比了個口形。玄遙拉著她的衣襟,將她往跟前又拎近幾寸,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鼻尖與鼻尖之間的距離僅能塞下一個手掌的厚度。奎河和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