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自己屋裡洗澡怎麼了?”唐穌怒道,“你私闖別人家,你還有理了?何況……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怕惹怒了他。淳于越挑眉,把手裡的東西舉起來:“原本我也沒打算來找你,只是我不小心撿到了這個,想著也許是你的東西,就拿來還給你。”唐穌抬頭,看見他手裡捏著一個淺藍色的繡囊,上面繡著雲紋和竹葉,對著她的一面,還繡著一個小小的“穌”字。☆、 你看吧唐穌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沈哲拿來的荷包。淳于越把荷包翻過來看了看,點頭:“繡工不錯。”唐穌有些膽戰心驚,小聲說:“淳于大人……”“嗯?”他眼神掃過來。“阿越,”唐穌連忙改口,“這荷包您是哪兒來的?”“門口撿的呀。”他笑眯眯的說,“你不認得嗎?”他雖然笑的很好看,聲音也很好聽,但唐穌就是覺得緊張:“這荷包我也不記得是不是我的了……”“哦?”他若有所思,“這穌字,是個很特殊的名字,除了你,附近還會有誰也叫這個名字呢?”唐穌拿不準他要怎樣,道:“阿越,我知道流雲一定都跟你說過了,這荷包是沈哲拿來的。都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真的不記得了……”“唔,七夕的時候啊,幾個月前而已,你記性這麼差的嗎?”他歪頭抱著胳膊打量她,“你很有耐性嘛,繡了個這麼漂亮的荷包送給人家。還繡了這兩個字在上面,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嗯?”唐穌心虛的小聲說:“我不記得我繡過這個,也沒送過給沈哲,是他胡亂拿來冤枉我的。”“倒是嘴硬。”淳于越伸出指尖,挑起她溼潤的下巴,用視線描繪著她明豔秀美的五官,“這麼美的一張臉,為什麼沈哲就是不喜歡你呢?”唐穌心裡立即湧起一股怒火來,一巴掌開啟他的手:“淳于越,你不要太過分,你出去!”“看來你有點沒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他好整以暇的說道。“是你沒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唐穌冷聲道,“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你憑什麼來質問我?就算這荷包是我送給沈哲的,也跟你沒關係。馬上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淳于越的面孔沉了沉。他順手把桌邊一盞油燈端起來,把荷包放到火苗上。呼的一聲,荷包慢慢燃燒起來。唐穌怔怔看著。直到荷包燒光,淳于越才停下,道:“說吧,你還送過什麼給他。我統統弄來燒了。”唐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既不喜歡他,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淳于大人,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了?”“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唐穌恨不得指天發誓。淳于越蹲到浴桶邊上,表情變得有幾分苦惱:“我明明比沈哲好呀,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唐穌被他逗笑了:“大人當然比沈哲好一千倍。但也不能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你,是不是?”“我才不要天下所有的女人,我只想要你!”他賭氣似的說。“你就為了個荷包生氣?”唐穌覺得男人有時候真是幼稚的可愛,她用溫柔的聲音哄著他,“你先出去好不好?水有點冷了,等我穿好衣服再說話。”“我若是不出去呢?”淳于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如果我就這麼看了你,我是很樂意對你負責的。”“不走?那你看吧。”嘩啦一聲,唐穌直接就從水裡站了起來。淳于越瞳孔驟縮,慌忙背過身去,臉紅如雲,咬牙道:“臭丫頭,要死啊你!”☆、 防君子不防小人唐穌站起來的瞬間,已經快速扯過掛在旁邊木架子上的袍子,把自己身子裹了起來。她看著淳于越窘迫又緊張的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就這點膽子,敢情也是個嘴上厲害的。堂堂知縣大人,大明史上最年輕的探花郎,京城的萬人迷,竟然也有這麼怕羞的一面。聽到她的笑聲,淳于越哪裡還不明白,自己是被她戲弄了。他轉身瞪著她,她一頭蓬蓬長髮溼噠噠的往下滴水,眼睛溼漉漉的,像只才從水裡鑽出來的小鹿。他惱火的說:“你這孩子真是會胡鬧,若我是個壞人,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如果你是壞人,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嗎?”唐穌一笑,伸手在浴桶邊緣摸了把,拿出一把鋥亮的小巧匕首。竟是淳于越送她的那把御賜短刀。淳于越愣了愣,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完了,他嘆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這隻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唐穌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個君子。”淳于越苦笑:“我可不覺得這是誇獎。”唐穌笑笑,覺得腿有些冷,便從浴桶裡爬出來,露出腳丫和一條白皙纖細的腿。淳于越下意識別開視線,輕咳一聲:“我先出去。”說完也不待唐穌說話,便轉身掀開簾子走出去。直到清冽的風吹到臉上,他臉上的熱度才慢慢消退。只是,那如凝脂般泛著玉色光芒的肌膚,卻在眼前揮之不去。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