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移話題。唐穌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問道:“趙諶,你真願意放我走?”“不放你走怎麼辦啊,你再不走,我真會死的。”趙諶似笑非笑道。唐穌以為他擔心被淳于越發現,便道:“既然如此,我已經好多了,今晚就可以離開。”“你,今晚就走?”他有些失神。“你反悔了?”唐穌看向他。“不,我沒有。”趙諶忙搖頭,心裡暗暗苦笑,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身為皇子,他從小就習慣了要什麼便可以得到什麼。所以當他喜歡上唐穌時,便不顧她的意願,隨意把她帶走。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也得不到一個女人的心。☆、 原來是你夜晚,唐穌跟著趙諶,悄悄離開驛站。趙諶帶她來到自己的馬車前,道:“你身子還很虛弱,坐我的馬車回去。”“你呢?”唐穌隨口問。“你這算是關心我嗎?”趙諶微微笑道。唐穌沒說話。趙諶一笑:“我好歹是個皇子,你還怕淳于越不弄馬車給我坐嗎?”唐穌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她爬上馬車。趙諶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心中難掩失落,忍不住問:“小野貓,你還恨我嗎?”唐穌頓了頓,轉頭看向他:“說不上恨。我知道,這是你的身份導致的行為。對於一個皇子來說,你不認為帶走一個民女是錯事。”“可是,因為我,讓你無端吃了許多苦頭。”“所以,我對你也沒什麼好感。”唐穌實話實說。即使這幾天他對自己細心照顧,她也很難忘記被捆綁著關在馬車隔層裡,那種痛苦而又暗無天日的感覺。趙諶不由苦笑。生平頭一次,他對自己的皇子身份,生出了一絲不滿來。“我走了,趙諶。”唐穌從車窗探出頭,看著他,輕聲說,“趙諶,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愛是溫柔和包容,而不是佔有。但願你以後,不會再這樣對待你喜歡的女人。”趙諶輕笑一聲,搖搖頭,沒有說話。馬車緩緩行駛。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趙諶低聲自言自語:“喜歡的女人?我還能有這個機會麼。”……唐穌靠著馬車柔軟的墊子,身體雖然虛弱,心情卻很歡暢。那是一種得到了自由的歡喜心情。她正準備睡一會兒,耳邊忽然聽見一陣婉柔飄渺的笛聲。她吃了一驚,不由得掀開車窗簾子,探出頭,搜尋著笛聲的來源。目力所及,就著明亮的雪光,她看見在不遠處一顆樹上,隱約坐著一個白色身影,長髮微動,衣衫輕搖。笛聲清幽孤寂。似是從天而降的謫仙。馬車快速駛過,與樹木錯過的一瞬間,樹上的男人忽然轉頭看過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唐穌似乎能看見他錯愕的眼神。“唐……唐?”男人叫了一聲,猶如大鵬鳥展翅,從樹上飛躍過來,轉眼間,停在馬車前。車伕慌忙勒住馬韁,有些緊張的看向來人:“淳,淳于大人!”淳于越的視線死死盯著車窗探出來的瑩白麵孔。他握著長笛,緩步上前:“唐穌,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趙諶的馬車,他自然認得。“你,你怎麼也在這裡?”唐穌下意識問出了跟他一樣的問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見他,趙諶明明說,他讓人打探過,淳于一家都睡下了。淳于越看著她瘦削蒼白的小臉,忽然明悟。他的眸色陡然變得憤怒,壓抑著怒火,緩聲道:“這幾天,你一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趙諶帶到了這裡?”“阿越,你聽我解釋……”“唐唐,過來。”他打斷她的話,伸出手。唐穌把手給他,被他牽著下了馬車。他仔仔細細打量她的憔悴模樣,聲音微顫:“所以,那個受了傷,得了重病的人,並不是趙諶,一直都是你?”☆、 心痛難當淳于越的表情,有狂怒,有震驚,有心痛,有憐惜。他不管不顧的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感覺到她瘦骨嶙峋的身體,心疼憤怒的想要殺人。“阿越……”唐穌覺得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下意識伸出手,摟住他的腰身,低聲說,“你別急,我沒事,我沒事了。”淳于越聽見她黯啞虛弱的聲音,更是心痛難當,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到馬車裡,對車伕說:“回驛站。”車伕哪裡敢違揹他的話,連忙調轉馬頭回驛站。馬車裡。淳于越抱著她,讓她上半身靠在自己懷裡,握著她的手,柔聲問:“唐唐,你這段時間,都是怎麼來的?我記得,我檢查過趙諶的馬車。”唐穌看了眼暗格所在的位置,想起被塞在裡頭的感覺,就有些不寒而慄。不由朝他懷裡縮了縮。淳于越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順著她的視線,看見馬車邊緣上的木板,似乎有一些挪動過的痕跡。他沉著臉,伸手一推,木板應聲彈開,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暗格,這道暗格並不很大,就算是以唐穌這樣的纖細身材,也需要把身體蜷縮著才能容下。“從清徐到這裡,整整八天的時間,你就一直被塞在這裡?”他聲音寒冷如臘月的深潭寒冰。“沒,大部分時間,趙諶會讓我躺在上面,讓我好受些。”唐穌低聲說。“你為什麼不出聲?只要有一點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