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媽的女兒叫周小梅。石媽推辭了一陣,最終拗不過唐穌,還是接著了。唐穌又拿了包銀子出來,給她塞到包袱裡,道:“您老回去也不能空著手,過年回家總要給晚輩壓歲錢。”石媽鼻子發酸:“大小姐掙錢不容易,石媽不要。”“我掙錢就是給你們花的,你們不花,我賺錢還有什麼意思?”唐穌笑著說,“我還盼著您早些回來呢,沒有您做飯,我都要餓瘦了。”石媽給她逗笑:“好好,我一定早些回來。”“如果小梅姐姐得閒,也過來轉轉。”唐穌叮囑。石媽連聲應了,提著小包袱,坐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去了。唐穌在屋裡又憋了一下午,整理出一份策劃書,便坐著馬車去找淳于越。到了衙門,流雲正守在外頭,告訴她,大人正在偏廳見客,請唐大姑娘到書房裡稍候片刻。唐穌便抱著本子,獨自走到書房裡。淳于越的書房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難得有機會一個人進來,她就左摸摸,右看看,內心有一種偷窺的快感。“喲,不許人家進自己的書房,現在倒跑來別人的書房偷看。有的人啊,就是表面道貌岸然,內心裡齷齪不堪。”一道嘲諷意十足的聲音傳來。唐穌循著聲音朝外看去,頓時呆住。☆、 你離我遠點她看見,門口站著一道身影。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身穿綠色錦袍,頭髮用發冠全部束上去,露出修長的脖子,一張容長臉,桃花眼,眼角一顆痣,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憂鬱。但他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卻又讓人覺得有些輕浮。“你不是那個叫花子嗎?”唐穌有些意外,隨即又釋然了。管他是誰,跟自己又沒關係。說不定有的有錢人就是好日子過膩味了,想玩點變態的,比如spy叫花子體驗一下人間疾苦。她若無其事的退到椅子邊坐下,道:“淳于大人請我來書房坐,而你是不請自來,我們之間有本質的區別,不要混為一談。”“本質的區別?”男人覺得這句話有點意思,有些玩味的坐到她對面,捏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她,“你叫什麼名字?”唐穌已經低頭看書,沒有理會他。男人一副閒極無聊的樣子,非要逗著她說話:“你家的餃子不錯,晚飯我還吃那個。”唐穌置若罔聞。男人走過去,伸手把她頭上一根碧玉簪子拔下來,她的髮髻頓時亂了,一頭海藻似的長髮傾瀉下來,只露出一張瑩瑩潔白的面孔。唐穌立即翻臉,啪的合上書,一把搶過髮簪,怒道:“你有完沒完?我們素不相識,我也算幫過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男人也似乎沒想到,她的頭髮只用這麼一根髮簪挽著,一拔竟然就全亂了。讓人家姑娘雲鬢散亂,這就有點過分了。看著少女因為憤怒而泛紅的臉頰,他心裡升起幾分歉意,聲音也柔和了幾分:“我幫你挽起來。”“你離我遠點!”唐穌握著髮簪走到多寶閣屏風後頭,把頭髮挽好,正要離開時,餘光瞄到一個極其精美的盒子。就是那種,一看就知道里頭一定放著好東西的盒子。淳于越藏了什麼寶貝在這裡?唐穌覺得偷看有點不道德,但又按奈不住好奇心,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伸手就把盒子抱到懷裡小心翼翼開啟一條縫。萬一裡頭不是寶貝,是暗器毒藥之類的呢?這點警惕性,還是要有的。唐穌從縫隙裡偷偷瞄了眼,覺得沒啥危險,正要全部開啟,頭頂忽然伸出一隻手來,直接把盒子給拿走了。唐穌空著手,怒目而視:“還給我!”“這是你的嗎?”男人一臉戲弄的表情,“剛才你不是說,你和我有本質的區別嗎?那這個又怎麼說?我可從來沒有不經過人家同意,就拿別人的東西。”“我又沒拿你的東西!”唐穌很擔心淳于越隨時會進來,暫時服軟,“我只是看這盒子好看,其實裡頭什麼都沒有,要不這樣,你把盒子放下,我不看了。”“什麼都沒有?”男人挑眉,“我可不信淳于越這麼個人,會白放著一隻空盒子在書房。”他說著就隨手開啟盒子。唐穌不禁好奇的伸長脖子。男人餘光瞄到她的動作,立即把手舉高,嘲諷道:“小短腿,你看得見嗎?看得見就給你。”☆、 每一張都是她唐穌一言不發,走過去把椅子搬過來,放到他面前,然後提著裙子踩上去,輕鬆的取過他手裡的盒子。她隨意跳下椅子,裙角揚起,顯得有幾分粗魯可愛。男人勾唇,伸手又把盒子要搶回來:“借用椅子的可不算。”“你有完沒完?”唐穌也來了火氣,站上椅子又跟他搶。兩個人這麼一搶,盒子裡的東西就飄飄灑灑的飛了出去。一張又一張雪白的宣紙,落在地上,他們的身上。男人隨手抓起一張掃了眼,不禁微怔。昂貴的宣紙上,用淡淡的筆觸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肖想。娥眉淡掃,斜飛入鬢。杏眸似嗔似喜,容色鮮豔如三月灼灼桃花。清極,豔極,美極。能夠把一個女子的神態如此傳神的簡單勾勒出來,在這清徐縣,也唯有淳于越本人能夠做到。他把畫像放到唐穌臉龐旁邊,端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