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此彼此直到走出餘府大門,晏十三才終於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哈的狂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指著唐穌:“你這廝,你怎麼敢跟文若明這樣講話?”唐穌冷眼看他笑。等他笑夠了,才說:“彼此,彼此。”“哈哈哈……”晏十三又笑,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實在是太有趣了。唐穌隨手抓了把雪放在手心裡揉捏著,沿著衚衕巷子慢慢走著,心裡卻有些沉甸甸的。見她不似往常那般跳脫,晏十三笑眯眯湊過去:“怎麼,被文總督嚇著了?”“沒有。”“沒有?”“我雖然說了對他不敬的話,但我心裡清楚,他不會對我怎樣的。”唐穌面容沉靜,慢吞吞的說。“你為什麼這麼認為?”“因為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值得文總督費心對付我。”唐穌淡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晏十三搖搖晃晃的踢著雪,“你也別擔心,我雖然不喜歡阿越的這個師兄,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會做出暗箭傷人的小人之舉。”唐穌沒說話。晏十三覺得她神情有異,眉頭微蹙,問道:“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文若明找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沒什麼,閒聊幾句。”“是麼?”晏十三不怎麼相信,看她不太想說的樣子,也不追問。唐穌把手裡的雪団扔出去,笑著看他:“對了,你怎麼忽然跑來找我?”“我去驛站找你,那裡的人說你們被皇上傳召了,我就趕緊去宮裡,結果去了又說你們已經走了。後來遇到了三公主殿下,我聽她嘮嘮叨叨的,才懷疑你被文若明帶走了。”“你一路追過來的啊?”唐穌看他鼻尖被凍的微紅,心內有些感激。“哎,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我要是還不能罩著你,我也真是沒臉去見阿越了。”晏十三招手叫來一輛馬車,帶著她直接去了京城西邊的一家極有名的酒鋪,要了幾個小菜,窩在暖烘烘的小鋪子裡,與她對飲。唐穌對古代這種低度米酒興趣不大,純粹是陪著晏十三喝。晏十三看她喝酒跟喝白開水似的,有點受到驚嚇。“你不是借酒澆愁吧?這酒喝起來綿軟,後勁可大的不得了。”晏十三膽戰心驚的看著她又一口悶掉一杯酒。“甜滋滋的挺好喝。”唐穌品了品味道,看他目瞪口呆,繼而笑道,“運糧任務完成了,我能有什麼愁?”“你沒拿到皇家的獎勵。”“這算什麼。”唐穌搖搖頭,咕咚喝口酒。不能賣鹽也沒什麼,自然有別的賺錢法子。她還不至於小家子氣到這個地步。晏十三看她面帶笑意,臉頰一陀紅色,眸色卻隱隱有狂態,忍不住說:“你慢點喝。”“忒小家子氣。”唐穌一手撐著下頜,一手端著酒杯舉起來,眸中已經有了淡淡的醉意,“我明天就回家去了,家裡妹妹們等著我呢。十三,這杯就當離別酒,我敬你。”說罷,她先仰臉喝掉。☆、 情根深種晏十三看她喝酒如喝水般,真是擔心她把自己喝死,連忙把剩下的酒罈子搶過來,不許她再喝。唐穌捏著花生米吃,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漸漸的,酒勁上湧,覺得腦袋越來越沉重。晏十三看她用手撐著頭,醉意朦朧的樣子,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丫頭片子,你還好嗎?我說了這酒後勁大,你非要傻喝,明明心裡有事情,為什麼不肯跟我說呢。”他嘆了口氣,扔了塊銀子到桌子上,把她送回驛站。回到驛站的客房裡,唐穌已經昏沉沉不知身處何方。晏十三讓她躺到床上,把被子給她蓋上,轉身準備離開時,不妨手卻被拉住了。他怔了怔,回眸看向床上少女。她抱著他一隻手,枕在腮邊,低聲說:“阿越,你別走。”晏十三愣住。她醉成這樣,嘴裡竟喚著阿越的名字。原來,她對阿越早已經情根深種。晏十三蹲下身子,輕輕把手抽出來,撫慰似的拍拍她的頭,意外發現手下滾燙。他有些吃驚,伸手一摸,才發現她竟然發燒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竟然絲毫也沒發現她病了。晏十三懊惱極了,連忙衝出去讓客棧夥計去請大夫,又讓隨從把家裡會伺候人的丫鬟叫來兩個,給她換衣洗漱。等大夫診完脈,晏十三急赤白臉的抓住他問:“怎麼樣?”老大夫也是一名醫,聞言瞪他:“病人燒了起碼一兩天了,你還給她喝酒,還要不要命了?”晏十三呆住。病了一兩天了?他真的完全沒發現啊!這丫頭一直活奔亂跳的吃飯喝酒,怎麼就病了?認真回想起來,這孩子一路也吃了不少苦頭,還受了傷。小姑娘家獨自出門在外,連個知冷知熱的人也沒有。先前還被文若明帶回去,也不知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話。唉!晏十三簡直要後悔死了。他把唐穌安頓好,留下丫鬟伺候,騎著馬就衝到餘府,指著鼻子把文若明一頓臭罵:“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你一大男人,你欺負無依無靠的小姑娘算什麼本事?你給我出來!”文若明聽說唐穌病了,也露出吃驚的神情,道:“我去看看。”“用不著你假惺惺!”晏十三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