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看了眼獄卒。獄卒立即提著一桶水過去,潑在沈哲頭上。沈哲呻·吟著睜開眼,立即又要面對漫無邊際的疼痛。“阿穌……”他伏在地上,低低的喚道。“姑娘,他不肯招,得使點手段。”獄卒討好的對唐穌說道。唐穌沒有說話。獄卒自以為懂了,立即取來一大罐子粗鹽,抓一把,撒到沈哲雙腿的傷處上。鹽遇到傷口,引起劇烈疼痛。沈哲渾身汗出如漿,躺在地上哆嗦著慘叫。獄卒把鞭子蘸著水,朝他身上抽。沈哲疼暈過去,又被澆醒。如此幾次往返,他竟硬是咬著牙忍著,沒有鬆口說半個字。獄卒覺得在大人和唐姑娘面前失了面子,有些惱羞成怒,提著烙鐵上前,準備給他上酷刑。“你想下去。”唐穌攔住獄卒。獄卒看向淳于越。淳于越道:“出去。”獄卒忙垂下頭,恭恭敬敬退出牢房。唐穌走到沈哲面前,蹲下身子,輕聲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說,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查。”沈哲聲音虛弱:“這都是我自己做的……沒有任何人指使我。”“不,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覺,而不是你的一面之詞。”唐穌說道,“你不怕死,但我想,你家中父母總有怕死的。”沈哲眼睛猛地睜大:“禍不及父母。我做的事情,與他們無關。”“與他們無關?他們生了你,這事兒就跟他們有關。”唐穌站直身體,冷冷道,“沈哲,我先殺了你,再去審問你的父母妻子。”☆、 聖旨唐穌舉起匕首,打算一刀結果了沈哲的性命。沈哲閉上眼,神情變得平靜下來,默默等死。“慢著。”外頭響起一道平穩清朗的聲音。唐穌回頭,竟看見文若明舉著一道聖旨,疾步走進來。淳于越也看向他,神情帶著幾分訝然:“師兄,您怎麼會來這裡?”文若明看見他的銀色頭髮,不由愣住:“阿越……你這是,怎麼了?”淳于越沒有回答,視線落在他手中聖旨上:“師兄還是先解釋一下這是什麼吧。”文若明似乎才回過神似的,道:“哦,這是聖旨。沈哲接旨。”沈哲渾身是傷,慘不忍睹,哪裡還能跪下接旨。文若明朝他看了眼,又看看唐穌,沒說什麼,直接展開聖旨讀了一遍。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提走沈哲。具體為什麼,要提去哪裡,卻沒有一個字的解釋。淳于越明顯有些不悅:“師兄,您是不是有點過分?沈哲是我的犯人,從我這裡帶走他,連個理由都不給?”文若明苦笑道:“阿越,這次你就冤枉我了。我真的只是來傳道聖旨。我也是剛回來,甚至還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師兄這是替誰傳聖旨?”“……師父。”“師父?”淳于越臉色微沉。唐穌笑道:“莫非指使沈哲的,竟然是首輔大人?這就有意思了,我一直以為,我和首輔大人是統一戰線呢。阿越,不如咱們也一起去見見首輔大人?”“好。”淳于越對於她的要求向來有求必應。文若明命令自己帶來的人,把沈哲抬著離開府衙大牢。唐穌和淳于越也坐著馬車,隨他們一起去餘府。在路上,淳于越問道:“師兄,你現在怎麼有空進京?”文若明騎在馬背上,與他並駕而行,聞言道:“哦,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現在已經被任命戶部尚書一職。”淳于越聞言,與唐穌對視一眼。戶部尚書,說白了就是財政大臣。把一個封疆大吏忽然調到京城管財政……唐穌覺得,這皇帝是真的缺錢了。但她還是覺得奇怪,這沈哲到底有什麼好處,能讓餘珣去救?到了餘府。餘珣正和女兒餘嬌嬌面對面坐著下棋。看見淳于越進來,餘嬌嬌又驚又喜。驚的是他一頭墨髮竟然變成了銀色,喜的是他已經許久不曾登餘府大門。今天竟然又來了。“淳于哥哥,你的頭髮是怎麼了?”她雙手捂著櫻唇,花容失色,走過去想要伸手去摸淳于越的頭髮。唐穌隨後走進來,走到她面前,正好隔在她與淳于越之間,毫不客氣道:“餘姑娘,阿越是我的。別的女人不許亂摸。”淳于越聽了,朝她看了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餘嬌嬌卻眼圈微紅,垂下頭,低聲道:“父親,我先出去了。”餘珣溫和道:“嬌嬌,你去吧,晚上爹和師兄陪你吃飯。”餘嬌嬌有些驚喜:“淳于哥哥也一起嗎?”餘珣看向淳于越。☆、 少年意氣淳于越道:“老師,我晚上還有事。”餘珣點點頭,神情溫和。“那,那就算了。淳于哥哥,我先回屋去了。”餘嬌嬌失望的垂下頭,無精打采走出去。文若明看著她的背影,皺眉道:“阿越,一頓飯又有何妨?你明知道嬌嬌身體柔弱,何苦讓她心裡難受?”淳于越淡道:“我家唐唐身子更嬌弱。”文若明一怔,看了眼唐穌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嬌弱模樣,抿抿唇,到底沒再說什麼。等這對師兄弟夾槍帶棒的說完話,餘珣才溫聲說道:“我們師徒三個,也許久沒有一起坐下好好說說話了了。坐吧。唐姑娘也坐。”文若明也淳于越分別坐到兩邊,唐穌挨著淳于越坐下,朝對面的文若明打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