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穌打量他,輕聲說:“侍書。”趙侍微怔。他已經許久,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侍書,”唐穌輕輕開口,“你後悔嗎?”趙侍沉默下來,良久,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做了便是做了。我依舊是侍書,我回來的初衷是為了大人,現在,若大人有任何吩咐,我依舊奮不顧身。”唐穌笑道:“你也傻了,現在,你可不是他的屬下了。”“在我心裡,永遠是。”趙侍認真說。“願你不負初心。”唐穌向等候的季心蘭走去,留下一句,“我住在花枝巷,有需要就來找我。”趙侍看著她纖細背影,唇角浮現一抹淡淡笑意。……“你們說什麼呢?”季心蘭勾著唐酥的肩膀,問道,“那邊宴席都開始了,良妃娘娘派人來崔了。”“沒什麼,就是說幾句藍藍的身體。”宴席已經開始了。這次男女的宴席距的很近,只用幾棵垂柳隔開。隨風輕輕搖擺的柳條,讓人影若隱若現,霧裡看花一般,反倒令人的心,猶如這春光一般,輕輕的漂浮在湖面上,無法落下。“蘭郡主,來的也太晚了,是不是該罰酒?”孟良妃坐在主桌上,輕笑道。季心蘭拉著唐穌,直接找個空位置坐下,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笑道:“該罰,這杯是我的。”她說著又給自己滿上,道:“怪我耽擱了時間,這杯是我替阿穌喝的。”一飲而盡。唐穌連阻止都來不及。她如此豪放,孟良妃倒不好說什麼。人家畢竟是長公主的寶貝疙瘩,她可不敢說什麼。“瞧你這性子,急什麼。快坐下吃口菜壓一壓。”孟良妃吩咐人伺候。“嘿嘿,趙婉柔好像沒來。”季心蘭跟唐穌低聲咬耳朵,“看來趙婉柔的名聲還不如我了呢,好歹良妃娘娘還請了我。”“你們倆可消停些吧。”趙素和淳于靜端著杯子湊過來,硬要跟唐穌擠到一起。旁邊幾個貴女只好挪到旁邊去坐。趙素小聲笑道:“良妃娘娘一貫最會做人的,她怎會漏掉趙婉柔?”“她為何不來?”季心蘭問,“我好幾天沒跟她掐架了,手都癢癢了。”“這我就不知道啦。”趙素的笑容清清淡淡的,“也許有什麼事絆著了。”唐穌舉目掃視一番,看見不少熟面孔。不遠處那一桌,孟紫君,顧瑩韻,楊英,以及餘嬌嬌等貴女,全都在位。季心蘭也看見了,撇嘴道:“這個孟紫君,還真是八面玲瓏,跟誰都處得來。”女人多了,難免就話多。不過,今天卻不同。眾女大多安靜嫻靜。因為今天來了好些貴婦,有不少是給自己家子弟相看的。隔著幾棵柳樹,還有十幾個大明最尊貴最出色的年輕公子們。☆、 臉紅心跳甚至連淳于越,趙諶,盧瓚,晏十三他們也都在。這麼近的距離,相互之間連說話都聽的極清楚,少女們自然要努力端莊一些。唐穌和季心蘭趙素她們不在意這些,幾個少女難得聚在一起,圍在一起喝茶聊天,很是自在高興。看的其餘貴女倒有些羨慕。畢竟,她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導,並不允許她們在外頭也這麼說笑自在。唐穌和季心蘭就不用說了,野草一般自由自在的性子。趙素是公主,身份高貴,也不必拘束。淳于靜年紀還小,加上有哥哥和穌姐姐在這裡,她天性爛漫,也眯著眼睛笑,並不因為是在宮裡就拘謹。這麼一來,幾桌人,倒只有唐穌這一桌還活潑一些。別人都十分拘謹,氣氛有些沉悶。柳樹那邊的公子們也沒有什麼動靜。安靜的幾乎能夠聽見風吹過湖面的聲音。作為主辦人,孟良妃這面子上,未免有些不好看。孟良妃的兩名女官,文景和文秀低聲對孟良妃說了幾句話,孟良妃立即高興起來,“就這麼辦。你們去吧。”文景去領了一班宮廷樂師來,為眾人吹曲子助興。文秀則帶著人去御花園中,摘了十幾朵開的正盛的牡丹花,用小籃子提著過來,分發到每一桌上。文秀笑道:“既是花會,是必定要有花的,春日最嬌豔的,莫過於牡丹。如今每一桌上都有一朵牡丹。待會奴婢令樂師擊鼓,各位主子們便開始傳花,鼓停花在誰的手中,那人便要賦詩一首。”她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了眼,笑吟吟道:“若做不出來詩,可是要受罰的。奴婢既是令官,令官最大,主子們莫怪奴婢不分尊卑。”“好啦,囉嗦這麼多,知道姑姑你最大!”季心蘭說道,“我可不會做詩。”“郡主,奴婢知道您也是能識文斷字的,可不許敷衍。”文景笑著說。孟良妃開口:“既是擊鼓傳花,把哥兒們的桌子也都搬到這邊來吧,難得鬆快一天,倒隔著樹,怪可憐見的。”良妃娘娘開口,立即有太監過去,把皇子公子們的酒席,挪到了柳樹這一邊。這樣一來,相互之間的面容頓時清晰可見。不少貴女當即羞紅了臉,根本不敢朝那裡看。唐穌抬眸掃過去,看見淳于越和晏十三坐在一起說話,神情清冷。趙諶也在。他獨自坐在一邊,微微垂著頭,並未和任何人說話,只舉著酒杯,自斟自酌。倒是盧瓚和其餘幾個公子很是開懷,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