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距離香積寺不過五十里,一個時辰後,辛雲京就收到了父親的命令。
此刻已經進入了六月,天氣炎熱,知了在樹上沒日沒夜的聒噪,吵得他心煩意亂。
辛雲京知道再不主動進攻,只能慢性死亡,用不了三五天,長安城內的守軍就會開門投降。
“命令蘇慶節、張蓋世隨我向僕固懷恩發起進攻!”
辛雲京堅決執行父親的命令,集結了三萬兵馬,決定夜襲靈州軍。
但蘇慶節與張蓋世卻心懷鬼胎,表面上答應了辛雲京的請求,卻打算見風使舵,儲存實力。
如果辛雲京能佔領上風,那自己就率部助戰,如果辛雲京吃了敗仗,那就直接放棄陣地向武關方向撤退。
“全軍出擊!”
辛雲京披盔掛甲,手提一杆長槍,一馬當先,引領著三萬人馬繞過前方的拒馬、荊棘、陷阱等工事,潮水一般向著對面的靈州軍大營衝去。
而靈州軍早有準備,隨著急促的顰鼓響起,僕固懷恩率三萬人居中,李楷洛率一萬五千人在左,田神功率一萬五千人在右,舉著火把走出營寨迎戰。
“李嗣業在此,叛賊速速投降!”
朦朧的月光之下,李嗣業手提陌刀,率領近千名陌刀營擔任先鋒。
“殺啊!”
“衝啊!”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兩軍很快短兵相接,展開了血肉橫飛的廝殺。
靈州軍以朔方、隴右、河西三鎮的邊兵為主力,還有李嗣業率領的精銳陌刀兵助陣,以六萬對三萬,很快就形成了壓制態勢,殺的京軍節節敗退。
辛雲京親自擂鼓督戰,一次次的派人督促左右兩翼的蘇慶節與張蓋世火速增援。
彼此都是六萬人,旗鼓相當,只要豁出生死,狹路相逢勇者勝,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在連續派遣了數次使者之後,辛雲京非但沒能等來援兵,反而差點被氣的當場吐血。
“啟稟將軍,蘇慶節、張蓋世不但沒來支援,反而引兵向東南方向退卻,不知意欲何為?”使者氣喘吁吁的抱拳稟報。
“狗孃養的!”
辛雲京幾乎抓狂,氣的拔劍瘋狂的砍伐路邊的小樹,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將軍,大勢已去,咱們速速退兵吧,再鏖戰下去,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撤兵!”
辛雲京也知道大勢已去,倘若再堅持下去,只能遭到僕固懷恩的包圍。
隨著鳴金收兵的聲音響起,京軍開始往香積寺方向撤退。
但由於防禦工事的阻擋,京軍撤退的速度十分緩慢,拖在後面的逐漸遭到包圍,這些人本來就鬥志萎靡,當下索性直接繳械投降。
辛雲京率部倉惶撤退,抵達長安城的時候兵力已經不足一半。
僕固懷恩率兵窮追不捨,浩浩蕩蕩的靈州軍席捲而來,直踩踏的煙塵滾滾,黃沙漫天。
已經得到訊息的李瑛命南霽雲與張守瑜各率一萬人馬前去攔截,阻擋這支敗軍進城,辛雲京進城無望,只能引兵向潼關方向敗退。
靈州軍咬在後面緊追不捨,從香積寺一直窮追到渭南境內,又俘獲斬殺了六千京軍,辛雲京率領八千多人的殘部落荒而逃,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逃往潼關。
辛思廉站在長安城牆上,看著兒子率領的京軍被攆的屁滾尿流,卻不敢開啟城門接應。
雙方如果糾纏成一團,到時候根本沒法關閉城門,靈州軍就可以藉機衝進城內,長安將會就此陷落。
“六萬人對六萬人,雲京為何敗的如此之快,連一個晚上都沒有支撐過去?”
辛思廉面如土色,只感到胸口隱隱作痛。
自己費盡心機設計的香積寺防線沒有發揮一點作用,一夜之間便崩潰了,六萬人馬只逃回了一萬多,剩下的五萬全部被靈州軍吃掉了?
雖然邊軍的戰鬥力要強於京軍許多,但辛思廉卻不相信一個晚上就會折損五萬兵馬,就算是五萬頭豬殺起來怕是也沒有這麼容易!
答案可能只有兩個,要麼蘇慶節、張蓋世投敵了,要麼兩人臨陣脫逃了,所以導致辛雲京孤立無援,兵敗如山倒。
李瑛也沒想到固若金湯的香積寺防線一夜之間就會崩潰,畢竟雙方兵力相當,靈州軍雖然精銳,但京軍憑藉著堅固的防禦工事和有利的地形,雙方堪稱旗鼓相當,怎麼一個晚上就被僕固懷恩打崩了?
就在李瑛納悶的時候,清掃完戰場的高秀巖前來稟報:“啟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