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尹二人雖然和高力士屬於競爭關係,但在保衛皇帝這件事情上,卻是同樣堅定。
因為他們深知,一旦換了皇帝,他們這些老宦官就會成為昨日黃花,所以只要李隆基還有一口氣在,他們都要為了李隆基拼命!
“將他們二人拿下!”
林招隱與尹鳳祥也不多問,立即命令麾下的龍武軍與神策軍抓人。
武忠又急又驚,手按劍柄質問:“刺客穿的是右千牛衛的甲冑,為何抓我?”
徐肇卻是甘心接受懲罰:“末將聽從高將軍的吩咐,願意接受大理寺審訊。”
一直沒有開口,抱著看戲心態的大理寺卿李道邃急忙站出來擺手:“茲事體大,我們大理寺可不敢過問,理應由左相執掌的御史臺調查。”
高力士抱著拂塵道:“你們左右千牛衛,一衛在鑾駕之前,一衛在鑾駕之後,全都涉嫌謀殺,必須接受調查。還請兩位大將軍配合,別逼著將士們兵戎相見!”
事關生死,武忠索性豁出了生死,大聲駁斥。
“聖人不在,這裡有皇后、有兩位宰相,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宦官當家做主?你說我謀殺聖人,我還說是你們這幫太監謀反,莫非你們想學漢朝的十常侍?”
武破軍舉著長槍附和:“大將軍說的是,應該把你們這些宦官統統抓起來審訊!”
很快,兩邊計程車卒握著長槍互相對峙起來,吵嚷聲此起彼伏,蓋過了黃河的波濤。
“不許動!”
“靠後站!”
“你靠後!”
“動一下試試,老子戳死你!”
“你孃的罵誰?”
高力士朝張寶善揮揮手,張寶善立即從馬鞍上取下一個一尺左右的圓筒,開啟之後,裡面赫然是一道聖旨。
“右相,你是百官之首,陛下的秘旨就交給你了。”
高力士雙手交給李林甫,請他穩定局勢。
李林甫飛快的看完書信,又轉交給左相李適之、兵部尚書李禕等人。
“你們都看看吧,這確實是陛下做的一個局!”
高力士又道:“既然右相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那接下來就由你來部署,咱家不說話了,免得被人說越殂代皰。”
李林甫捻著鬍鬚,對武忠、徐肇道:“兩位身為左右千牛衛大將軍,被刺客混進軍中行刺,你倆難辭其咎,必須卸甲接受調查。”
李適之跟著附和:“右相言之有理,一萬多千牛衛沒有防住四名刺客,被他們直取鑾駕。要不是聖人有先見之明,只怕此刻已經駕崩,你倆無須無須互相指責,理應一起受審。”
武忠低著頭,表面上默然不語,其實心亂如麻,耐著性子等候武靈筠做出指示。
而徐肇則摘下佩劍,卸下盔甲,拱手道:“徐肇甘受處置!”
咸宜公主的心情好似在坐過山車,眼見這次刺殺就要泡湯,還想著胡攪蠻纏。
“兩位宰相不要相信高力士的一面之詞,我看遇刺之人就是父皇,世上哪有如此相像之人?”
林招隱和尹鳳祥已經查驗了死者的屍體,確定死者並不是聖人,懸著的心各自落地。
聽了咸宜公主的話,便一起反駁:
“這死者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根本不是聖人。而且高內侍已經把陛下的計劃公之於眾,又有聖旨在此,公主為何還一口咬定死者是陛下?莫非公主盼著聖人駕崩?”
“你們強詞奪理!”
咸宜公主撒起了潑,“你們與高力士乃是一丘之貉,說不定這場陰謀是你們策劃的。你們內侍省掌管天子印璽,要偽造詔書還不是易如反掌?”
高力士冷笑:“身為子女,聽到父親逃過一劫的訊息不應該高興嗎?為何公主卻上躥下跳,大呼小叫?莫非刺客與公主有關?”
“你……”
咸宜公主為之語塞,隨即再次撒潑。
“高力士,你血口噴人!在我們姐妹之中,父皇最疼愛我,我怎麼可能謀殺父皇?再說我一介女流,看到蟑螂都害怕,哪裡有膽量刺殺父皇?”
高力士冷聲道:“聖人也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父皇,他還有二十多個女兒,二十多個兒子。今天隨行的還有其他幾位公主,讓他們來看看死者到底是不是聖人,也好讓咸宜公主心服口服。”
高力士話音剛落,圍在李隆基周圍的唐昌公主、萬安公主、新昌公主、臨晉公主四人紛紛道:“這人不是我們的父皇,他確實是個冒牌貨,高公公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