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奉仙走後,李瑛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塞外的十月,朔風刺骨,躺在冰冷的地面滋味並不好受。
幸好李瑛提前做好了準備,袍子裡面穿著厚厚的棉衣,身上蓋著大氅,不至於凍得瑟瑟發抖。
李泌讓人砍來木柴,在旁邊生火取暖,李瑛這才感到身上逐漸暖和了起來。
在地上苦捱了半個時辰,呂奉仙這才煞有介事的返回。
“運氣不錯,南面有個叫牛家村的小村路,村子裡有個治療跌打的大夫,家裡木板、繃帶一應俱全。”
呂奉仙一邊絮叨著,一邊幫李瑛固定左腿,纏上繃帶。
經過這麼一番“包裝”,李瑛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重傷人員,在場侍衛幾乎沒人想到這是一場戲。
等木板固定好了之後,李泌這才派人去前面的馬鞍山通知蕭嵩、李白等人,唐王殿下落馬重傷了。
正在馬鞍山下盡情遊玩的蕭嵩、李白等人聽說李瑛在來尋找他們的路上墜馬骨折,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當即紛紛上馬,跟著報信的親衛趕往現場。
蕭嵩等人抵達事故現場的時候,李瑛已經被抬進了馬車裡,此刻正蓋著被褥哼哼唧唧。
“蕭太師,你來了?”
看到蕭嵩到來,公孫大娘急忙露出一幅憂愁的表情,把事情經過大致的敘述了一遍。
“殿下聽李泌說馬鞍山風景宜人,便動了遊玩之心,於是不顧昨夜宿醉,執意騎馬出城。誰料不小心跌下馬來,摔斷了左腿。”
“唉……都怪老夫貪玩!”
蕭嵩一臉自責,掀開車簾探視裡面的李瑛,“殿下還好吧?”
“唉喲、唉喲……”
李瑛哼哼唧唧的掀開了被褥,把固定了夾板的左腿展示給蕭嵩看。
“讓太師見笑了,不慎摔斷了左小腿。大礙倒是沒有,只怕暫時不能趕路了。”
旁邊的李泌附和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是殿下要在靈州過年了。”
“皇兄昨夜有些貪杯,今天不該騎馬。”
李明月檢視完李瑛的傷勢之後,小聲的與公孫大娘討論著導致這場事故的原因。
公孫大娘一臉自責:“是我這個做妾室的失責了,沒有照顧好夫君。”
骨力裴羅心中卻在幸災樂禍,暗自腹誹:“這就叫報應,李瑛你這個小人卸磨殺驢,恩將仇報,活該你遭這場劫難,怎麼沒把你摔死呢?”
李白卻露出不解的表情,疑惑的問道:“殿下適才為何派人喚你回城?回了城又一起出城,進進出出,最後卻摔成這個樣子,在搞什麼名堂?”
李泌解釋道:“杜希望將軍從雲州來了一封書信,說是大軍剛到雲州,就抓住了兩個渤海國的奸細,他們身上攜帶渤海國王寫給吐蕃贊普的秘信,因此殿下才邀我回來拿個主意。”
“拿主意就拿主意唄,你為何又勸殿下出城?難道你不知道殿下昨夜喝的酩酊大醉,現在好了,摔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回長安?”
李白鬱悶不已,忍不住當眾斥責起李泌來。
“長源啊長源,你雖然足智多謀,但還是太年輕了,日後不能這樣毛毛躁躁,知道麼?”
“太白先生教訓的是!”
李泌像個學生一樣俯首聽訓,畢恭畢敬。
“想不到,李泌的演技也不錯嘛!”
李瑛在心中給自己的軍師點了一個贊,開口道:“太白先生,你就不要責怪長源了,要怪只能怪孤貪杯。”
“事已至此,先回靈州城內再說吧,幸好殿下並無大礙。”
蕭嵩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勸李白不要生氣。
“回城!”
隨著李瑛一聲令下,這支數百人的隊伍簇擁著馬車返回了靈州城。
聽說唐王墜馬重傷,靈州刺史東方睿嚇了一大跳,急忙率領別駕、長史等同僚來到驛館探視。
李瑛躺在床榻上,鼻青臉腫,故意露出打了夾板,纏著繃帶的左腿,讓靈州的這些官員相信自己確實骨折了。
李瑛相信,一旦李隆基知道了自己沒有按時返回長安的原因,一定會向東方睿核實自己的傷情。
“唉……都怪下官沒有陪行,方才導致殿下墜馬負傷,下官真是誠惶誠恐!”
東方睿扼腕嘆息,一臉自責,看起來恨不得能夠代替李瑛負傷一樣。
“刺史這話從何說起?孤昨夜貪杯喝的多了,今天並未徹底醒酒,不慎墜馬,與任何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