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樣樣新奇的模樣,讓人看了也著實可愛,幾個羽林衛掩嘴偷笑:“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離京城還有幾百裡呢,等你去京城不瘋啦。”斯唯月傻傻的笑著,嘴裡嘀咕著:“怪不得阿父總說帶我們去大齊。阿父,我來了。”她握緊了拳頭放在胸前,更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見蕪嵐盯著自己,斯唯月眼神閃躲,雙手背在背後自顧自的向前跑去。蕪嵐見此盛況亦有些動容,十八年來她未曾離開過羅州,僅有一次是七歲時,齊帝冊立當朝太子虞昭,她隨父親和大哥前去慶賀。時間太過久遠,記憶也已經有些模糊。但就這人來人往的景象,點燃了她心中想要守護的堅定。大齊在各個郡縣設立了官驛,他們在城內兜兜轉轉一刻才尋至。官驛地處偏僻,不比風城裡的上等客棧,但好在有官府計程車兵長期駐守,所以就安全而言他們少擔憂些。“各位大人,實在不好意思,小店拘謹,今日只剩下一間天字號,兩間地字號,和大通鋪了。”掌櫃站在櫃檯後,連連作揖。“那就這吧。”薛吳走上前來,一手撐在櫃檯上。“哎喲,這不是公公嗎?小的眼拙,方才沒瞧見您,您請,您請。”見薛吳裝束,掌櫃兩眼發出光芒,熱情的迎了薛吳便走向樓內,扭著屁股對後面說道:“小二,帶各位大人去房間。”“得勒。”斯唯月投去羨慕的目光:“少主,這薛常侍以前來過這裡嗎?為什麼掌櫃待他這麼好?”身後的蕭默摘下遮雨的斗笠道:“這是自然,各地官驛都有祝常侍的布點。”“誰是祝常侍?”她接著問。蕭默皺了皺眉頭,白了一眼唯斯月,這小屁孩真不知假不知?“怎麼了,你說呀?說話沒頭沒腦的。”斯唯月被吊了胃口急得直跺腳。當然回答她的只有蕭默不想搭理的背影。“少主,你說說祝常侍是誰啊?!這麼大權利,爪子伸到風城來了?”“咳。”這比喻,蕪嵐乾咳了一聲。“我說小姑娘,連祝常侍是誰都不知道,他啊是宮中的神話啊!他乃是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伴君不過五年,便深得君心,有人道,連聖上的後宮都抵不上他呢!嘿嘿嘿。”身後的羽林衛處在宮裡久了,難免聽來些風言風語,此刻身處宮外,更管不住這張嘴,再加上斯唯月好奇,一股腦兒的將宮裡這個妃嬪的貓抓了那個妃子狗,哪個大臣得了隱疾全說了出來。斯唯月聽得津津有味,蕪嵐在一側嘟囔道,神話麼。眾人吃過晚飯後,挑選好了房間,斯唯月看了看剩餘的大通鋪,還是決定鑽進了蕪嵐的地字號房間,在地上打起了地鋪。蕪嵐習慣入睡前,入定三刻,斯唯月在房間搗鼓這個瓷瓶,那個花盆,窸窸窣窣,好不吵鬧。她正打算罵幾句這小屁孩,讓她滾去睡大通鋪。睜開眼,只見斯唯月在地上鋪好了褥子,緩緩脫掉內衫,頸上紅繩吊掛的是鎏金鑲紅寶石做眼的雲雀,雕得是栩栩如生,是高戎國的聖鳥。見蕪嵐盯著她的頸間,斯唯月傻傻的笑著:“這是阿父給唯月的,他和阿姆去了草原雲巔。”蕪嵐藉著月光打量斯唯月的面容,雲雀是隻能王族佩戴的飾物,她不是普通的高戎人。果然,斯唯月跪在她身前,輕輕的磕下頭:“將軍,請原諒唯月。唯月六歲時,阿父,阿姆在高戎瘟疫之戰被哈爾赤設計陷害,我對哈爾赤恨之入骨!可我太小了,手無寸鐵,難以行動。不知何故哈爾赤一年前突然間四處尋我,這下他在草原上行蹤不明,羅州人員混雜,無岑害怕他會找上我,所以叫我跟著將軍離開羅州。”緊接著,她解開內衫,光潔細膩的面板露了出來,一隻雲雀的刺青躍然在她的胸口上,“這是高戎王族生下來便會印上的特殊刺青,帶有不散的香料,特殊培育的雲雀聞到後會變得異常興奮,由此可以找到王族。”“你是先高戎王弟斯格的遺女?”“是。”“為什麼之前不說呢?”對於斯唯月非要隨行一事,她早已感到蹊蹺。雖說以往她長年跟著無岑,與蕪嵐並無過多交集,但這孩子心性純良,蕪嵐也早已拿她當妹妹看待。斯唯月趴在地上微微顫抖著:“這次失蹤一事,唯月覺得自己脫不了干係,連累了將軍。”“哦?怎麼說?”她抬起淚眼,委屈道:“不然還有誰呢?”蕪嵐又好笑又好氣,將她扶起說:“其他的不學,無岑的自作聰明你倒是學得挺像的。”她雖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阿爹應是知曉斯唯月身份的,卻仍然掩人耳目將她救下,他必有他的道理。再說斯唯月與無岑相伴十年,明眼人一看就知這青梅竹馬,就差一紙婚書了。只是斯唯月心性單純,免不得會被人利用。蕪嵐長嘆一口氣,這失蹤之人的真相沒找到,卻是詐的斯唯月吐露個實情出來。她道:“今後你要多加小心,不可如此大意,將這刺青和這吊墜顯露出來,別他人尚且不知,你自己倒先露出馬腳來了。”斯唯月這下醒悟到自己太過蠢笨,戲太多,一口氣把底兒全掏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