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安靜地聽著,像個虛心討教的學生。“她是一個選擇困難的人,很難自己拿主意,總是碰了壁才弄明白全世界早就公佈過的答案,比較執拗一根筋,耳根子也軟。閨蜜法你已經用過了,也許可以試試刺激法。你這兩年很少傳緋聞,唯一的一次沒兩天就出面澄清了,身邊幾乎沒有出現異性,沒有威脅就不會刺激女性的佔有慾,無法認清內心。哦就是俗稱的吃醋。”“我可能沒辦法這麼做。”帝臨道。讓他用別的女人刺激江姿認清自己,比被她拒絕更讓他心裡不好受。帝臨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就算有求於人也高貴如初,江盈讚道:“很少有男人能放下身段追求一個女孩子,看得出你對她用心良苦,姿姿還沒開竅,感情慢熱,委屈你了。”“不委屈。”兩年了,再慢也該熱了,她躲了他兩年,哪怕是發生關係後,她怕懷上他的孩子,偷偷避孕,這對他打擊很大。江盈知道,就算江姿給帝臨一丁點的回應,他可以堅持一輩子,但是如果他的愛變成她的壓力,他也會試著放手。她這個妹妹開竅晚,急不得。有的時候腦子裡稀奇古怪的大道理比她還多,專業這套對她不管用,真槓上了她未必是她對手,“別人的叛逆期是一年兩年,姿姿的叛逆期持續了十幾年,我大伯三十六歲才生了這麼個女兒,事事順著她,導致她的性格比較開朗隨性,以前姿姿聽我話,現在連我也……她身體不好,家裡人都順著她,我也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江家兩兄弟生了兩個女孩,大的江盈溫柔懂事,從小就是乖乖女,小的江姿從小就逆反,不是滾泥巴就是炸啤酒瓶,要麼就爬上圍牆啃隔壁鄰居曬的豆腐乾,一塊啃一口又放回去,江家人被鄰居投訴,只好搬了家。江姿七歲那年跑上山頂追太陽,追了一下午沒追上, “在這裡做什麼?”帝臨站在江姿身後。江姿一臉窘迫,硬著頭皮轉過身去,完全忘了道歉這回事,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的另一個想法:“那個……老師,打擾了這麼久,下週就要考核了,我想……儘快搬走。”不能再待下去了,再住幾天怕是會鬧出人命。帝臨皺了下眉頭,平靜道:“好,我讓張姨幫你收拾行禮。”江姿以為他會挽留,已經找好了推脫的說辭,沒想到他說好……她反而詞窮了,“嗯,那……”江姿摸摸脖子,擠出個自認為無敵可愛的笑,踮起腳尖,張開雙臂,“那抱一個吧。”除了示好,還有個原因是……她想要他抱抱。帝臨怔了一下,上前一步,抬手環住她纖細的腰,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回家那天我送你。”江姿靠在他懷裡不願意鬆開,他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懂事地說:“不用麻煩跑一趟,我朋友會來接我的。”“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帝臨也沒有鬆手,輕輕摟著她,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美好。江姿悶聲道:“……好。”“姿姿。”帝臨喊了一聲。江姿仰頭:“我在。”他低頭看著她,上挑的長眸比月色更動人,“沒什麼,晚安。”江姿也不好意思再抱著他不放,鬆開手,道了一句:“……晚安。”“等一下。”帝臨回過頭來,長長的睫毛在他英俊的臉上形成一道剪影,他突然問:“我讓你很沒安全感?”江姿沉默,猜到應該是姐姐跟他說了什麼。她可以在他身上輕易得到安全感,但她不敢這麼說,因為她還不確定這是不是愛情。不能確定一輩子不離不棄,就不可以給對方希望。不等她說話,帝臨將她拉進懷中,頭頂傳來他喚她的聲音:“姿姿……”他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隱忍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那個能言善辯的帝臨。江姿反應再遲鈍,也預感到他這是有話要說:“我在聽,你說呀。”帝臨默了默,握她手的力度不自覺加重,目光定在她臉上,突然道:“我喜歡你。”江姿感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愣怔兩秒,口齒不清道:“再……再說一遍?”“我喜歡你。”帝臨重複一遍,“那你呢?”收到突如其來的告白,江姿的心跳彷彿漏了半拍,整個人愣著,好半響才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