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喻川躍身上馬,坐在我身後,用力的拉了一下韁繩,馬嘶鳴了一聲。陸喻川在我耳邊問道,“坐好了嗎?”我點了點頭。身後傳來清澈的一聲,“駕!”馬揚起四蹄朝前跑去。我從沒騎過馬,這是我嚇得後退幾步,差點尖叫出來。這個宅院是我早些年買下來的,如今已經荒蕪成了這個樣子,平日裡根本不會有人注意,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鎖了大門——他是怎麼進來的!道士見我後退,反而笑了起來,並沒有往屋裡走,只站在門口,笑問道,“姑娘最近憔悴了許多啊——”我想起那日在街上他輕而易舉便看出我是什麼人,又一瞬之間消失了,而今天他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這院子,不禁有些恐懼,顫著聲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道士依舊是以前的那套說辭,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幡布道,“老道早就說過了,不過是靠著算卦為生罷了——只是見姑娘著實命苦,才忍不住幾次三番的想幫助你。”我依舊狐疑的盯著她,半晌道,“那你這次出現,又想告訴我什麼?”老道摸著鬍子嘆息道,“依舊是那句話,姑娘千萬記得,人活一生著實不易,切莫像以前那次,輕易丟了性命——凡事都要看開一些,也許會是另一番柳暗花明。”我狠狠地愣住!半晌,我才輕聲道,“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這個念頭,如今也不過才在腦子裡興起來幾個小時而已,你竟知道了——你還要說你只是個普通的道士嗎?”道士臉上倒沒有露出侷促,只是望著我道,“若是想死,不妨等塵埃落定之後再決定——”我苦笑了一下,淡聲道,“塵埃落定?等花轎將我抬進喬家,等喬家公子與我洞房花燭的時候嗎?我忍不到的。”道士嘆了口氣,半晌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錦囊,道,“這個送給你,但你現在不能開啟看。需等到再也受不住的時候,再開啟看。”我接過錦囊打量了幾眼,粉色的綢緞做的錦囊格外精緻,實在不像是這個髒兮兮的道士能拿得出來的東西。我接錦囊的時候碰了一下道士的手,道士的臉色頓時一變,看著我,急切道,“姑娘可是已有身孕?”我手一抖,差點將錦囊掉在地上。頓了一下,我慢條斯理的將錦囊收起來,看著道士道,“是又如何?”道士長長地嘆息一聲,道,“我以為我來的足夠早,卻沒想到還是遲了——”我沒吭聲,輕輕撫摸著小腹。其實一直沒有確定,只是最近吃東西越來越挑嘴,沾點油腥的都吃不下去,身子也越來越乏,只是一直都是猜測而已。如今看這道士的神色,我知道我是懷孕了。道士神色正經起來,道,“姑娘這一胎——留不得。”我如何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冷聲道,“你想幹什麼!”“姑娘放心,老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勸告,”道士看著我,道,“姑娘乃無心之人,無心之人腹中的,皆是死胎。這一胎對姑娘而言,更是凶煞,老道勸姑娘最好還是把這一胎落了去——”正文 這怎麼可能呢?這可是我和陸喻川的孩子。我警惕的後退一步,看著老道士,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我絕不會把孩子打掉!”老道士長嘆一口氣,“時也,命也——”我再定睛看的時候,門口已經沒有了老道士的影子。只是那句深深的“時也,命也”,讓我久久陷在不安中。從院子裡出來,我徑直來到徐州城裡最大的一家醫館外面,最近街上亂,醫館大門緊緊閉著,不見有人。我敲了敲門,裡頭傳來一道清脆而警惕的男聲,“誰呀?”“我——我想看病,”我頓了一下才開口道,“我想請大夫給我瞧瞧身子——”“那——你等一下,我去問問。”那聲音回我。我便耐心地站在門口等著,過了沒一會兒,醫館的大門緩緩的從裡面開啟了,露出一條小縫,裡頭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藥童,笑著道,“姐姐請進來吧——”我走進去,諾大的醫館裡擺滿了藥草,看我打量,藥童笑了笑道,“近日醫館沒什麼生意,師傅便要我好好熟悉一下藥材——”小藥童領著我來到大夫的面前,便出去了,大夫指了指椅子,讓我坐。“姑娘身體哪裡不舒服?”大夫問。我伸出手去,咬咬唇道,“先生可否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了身孕?”大夫捏著我的手腕把脈,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恭喜夫人,腹中孩兒已經兩月有餘。”我看著他,小心的問道,“那這孩兒可健康?”大夫點點頭笑道,“很是健康。”我猛然鬆了口氣,付了錢從醫館裡出來,外頭已經是華燈初上,我獨自慢慢地往回走,心想孩子總歸是健康的,這說明那個老道的話不可信。怎麼可能會是死胎呢,我笑了笑,輕輕摸著肚子,那道士怕是胡亂蒙我的。回到將軍府,一進門周管家就迎了上來,一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鬆了口氣道,“小姐這是去哪裡了?將軍晚上回來沒見到你,差點把將軍服都掀了!”陸喻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