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遍佈鮮花綠草,暖色調的復古建築掩映在滿目蒼翠之中,沒有飛空的懸浮車也沒有充滿金屬質感的高大建築,衛β就像是一個大型的花園,處處洋溢著自然的氣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那種令人愉悅的味道,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絕大部分奧汀男性都將這裡視為天堂。她會在這裡嗎?他伸手從胸口位置摸出了一枚打磨成心形的透明曜石,那是他在邊境暴風星域的某一處隕石帶上偶然找到的,是行星碎裂之後極小機率熔鑄成的核心,是一顆星星的心。在那場星爆的臨界點,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化為灰燼,她卻傻乎乎的看向遠處瑰麗的星雲,告訴他這樣的爆炸波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會誕生星耀。“這個送給你。”精緻可愛的小姑娘將一枝不怎麼起眼的白色花朵放在他的手上,在那艘破敗的幾乎要報廢的飛船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是怎樣成功的儲存了一棵綠植的。“笨蛋!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們馬上就要死了!”他大聲的叫道,充滿惡意的告訴她這個殘酷的現實。沒錯,他就是故意的。在那艘破飛船上一起流浪的三個月,他從沒見過她害怕或是哭鼻子。她就像什麼都不在意的局外人一樣,只會傻乎乎的笑。憑什麼!他憤憤的想著。憑什麼他一出生就要被流放,在邊境的荒涼星球艱難生存,時刻面臨被星島和流浪蟲兵殺掉的危險?看那個傻瓜沒什麼危機感的腦子就知道,她是個被養的很舒服的傢伙,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現在面臨著什麼!“我們也不一定會死啊。”小姑娘天真的說道。“你剛剛不是說了,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可能會遇到爆炸會引起蟲洞,如果我們剛好在中心點,那我們就能活下來了”“笨蛋!你的腦子是灌了水嗎?!”他記得自己惡狠狠的敲了她一記。“我都說了是萬分之一,你沒學過機率學嗎?!你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大嗎?!”他忽然冷靜了下來,冷笑了一聲,絲毫不準備掩飾話裡的譏諷。“啊,你不會是果實吧……根本不擔心生存,你們只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後賣弄風騷等著男人就可以了。”他記得邊境星球上的那些女人都是這樣做的。儘管她們要麼是被帝國驅逐的流民,要麼出身下屬文明,在帝國根本沒什麼地位可言。但只要她們是女性,只要是女性,她們依舊可以無所事事的呆在安全的地方,然後安然享受男人們的供養。只要付出身體就可以了。他長在邊境星球,那裡的人都是這樣做的,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身處軍部中心,但那時候的他是個實打實的邊境土包子,對於女性的認知跟星盜沒什麼兩樣。“當果實就可以吃飽喝足不用幹活兒麼?”她茫然的看著他,決定聽不懂的話就忽略掉,繼續賣力的向他推銷著手裡的植物。“這個是我的花哦,我把它送給你,要一直帶著它哦”“我不要!這算什麼花?!這是雜草吧!”他狠狠的將她遞過來的花丟在地上,還不解氣的踩了幾腳。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傻呆呆無憂無慮的模樣他就很氣,忍不住的想要出手欺負她。都這個時候了,她不是應該驚慌失措,只看著他,求他救命他才對嘛?為什麼還要說什麼破草!?轟——巨大的衝擊撕裂了飛船的防護罩,伊弗裡希被震得口鼻流血,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渾身上下沒有那個地方不同,鼻腔中滿是血的味道。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感覺一縷甘甜流進了口中,瞬間滋潤了他近乎乾枯的身體。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嘗過這樣奇特的味道,說不出是什麼,可卻奇蹟般的撫平了他身上的創痛。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守在一旁的小姑娘。見他醒了,她笑眯眯的給他餵了一杯水,然後嘰嘰喳喳的說起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你不知道有多危險,差點我們就要被推進隕石帶了,幸好我機靈果決,動用了全部的能源儲備,險險避開啦。”“不過……麻煩的是我們徹底沒有動力了……星爆還在繼續,我看它是準備憋一波大的……要是運氣好的話,我們可能踩到引力塌陷出的蟲洞哦。”他看著她依舊滿不在乎的笑,慌亂心忽然平靜了下來。這樣也好,就和她一起犯傻吧。反正他是被放棄的人,這就是命。最後一波衝擊很快到了。爆炸的瞬間,她猛地將他推到了船艙的另一側,那裡放置著船上唯一的救生艙。航行服的救生系統啟動了,在真空的宇宙中,裝備能夠維持半個月的水、空氣、溫度和給養,然而卻沒辦法提供任何的動力。他看著她那半飛船被推得逐漸遠離,他看到她一直藏起的手臂上有道道血痕,他大聲叫著她,然而聲音卻沒辦法在真空中傳遞,他只看到她指著已經飄起來的那顆雜草,然後又指了指救生艙,笑著說著什麼。他猛的發力抓住了將那棵野草,小心的放在胸口上,然後爬進救生艙,試圖衝過去將她拉過來。就算會在宇宙中飄蕩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