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不矜不伐:“都是我。”女孩不由得打量時瑾了,雖然燈光暗,還戴了口罩,可這氣質、這骨相,這一身的貴族氣,怎麼都不像吃軟飯的啊。她便試探性地問:“你是全職丈夫?”“不是。”她不信:“方便透露你的職業嗎?”沒有不耐,時瑾禮貌周到地一一回答,只是語氣疏離,微微帶著冷:“我是外科醫生。”傍晚,風時有時無,突然吹來,女孩嗅到了很淡很淡的消毒水味,真是個醫生啊。“冒昧地問一下,”女孩問,“你的妻子平時在家都做什麼?”時瑾想了想:“陪我。”提到這裡,他眉眼稍稍柔和,一身矜貴清冷的貴族氣裡,添進了幾分溫柔的煙火氣,目光都生動鮮活了。女孩著實被這雙眼驚豔到了,也被這回答驚愕到了,她看了看姜九笙的孕肚,問:“以後孩子你會自己帶嗎?”現代女性,百分之八九十,都要帶孩子,關於這一點,男性的貢獻值基本為零。沒等姜九笙自己回答,時瑾幫她答了:“她不用帶,她陪我。”採訪結果與預設結果完全背道而馳,女孩心態都要崩了:“那誰帶?”“家裡有長輩。”“……”她的三觀徹底重塑了,是誰說現在的女性在家沒有得到真正的公平待遇的,是誰說的!“謝謝兩位的參與。”最後,女孩送了兩把摺扇,作為採訪禮物,深思著離開了。姜九笙把玩著扇子,跟時瑾抱怨:“你這麼說,會顯得我很好吃懶做。”雖然,他說的全是實話。時瑾以為她不高興了:“那我找人禁播他們的節目。”她失笑:“算了。”他隔著口罩,親她的臉,把她護在懷裡,小心地走在人行道的裡側,霓虹初上,處處人間煙火。當然,他們沒有想過採訪播出後,會掀起怎樣的巨浪。全國女性都在家摔碗了:換老公!沒得商量!當然,男性朋友不服了,就去留言,什麼酸言酸語都來了,結果呢,突然殺來一波笙粉!哦,網民恍然大悟了:原來是姜九笙和她老公啊,這把恩愛秀的!總之,很多男性同胞,尤其是在家只吃飯打遊戲的男性同胞,因為時瑾這一對比,被嫌棄了個徹底。這就是後話了。晚上,因為姜九笙吃了不少冰激凌,時瑾擔心她的胃,就熬了粥。飯吃到一半,姜九笙突然放下筷子:“時瑾。”“怎麼了?”她擰眉:“疼。”時瑾頓時慌了,碗都被打翻了,緊張地看她,他臉都白了:“哪、哪疼?”姜九笙手扶著肚子,頭上很快沁出一層汗:“肚子疼。”她抓著時瑾的手,還算鎮定,“可能要生了。”預產期還有兩週,早了太多,完全殺了時瑾個措手不及,他只覺得世界都塌了,然後方寸大亂,不知所措。姜錦禹在餐桌對面,叫他:“姐夫。”時瑾沒聽見一樣。姜錦禹看不下去,踢了一下凳子:“還愣著幹什麼,我去拿東西,你快把我姐抱下去。”時瑾這才回神,抱起姜九笙就往車庫去,幾分鐘的路,他出了一身冷汗,臉色比姜九笙還慘白。姜錦禹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放進後備箱,時瑾抱著姜九笙坐在後座,催促他:“錦禹你快過來開車,我開不了。”他手都在抖,根本開不了車。相比較時瑾,姜九笙姐弟就冷靜多了。她其實痛得不是很厲害,還能忍受,倒是時瑾,驚慌得厲害,抓著她的手,用力得有點疼,他手心都是冷汗,抿著唇,唇色發白。她安慰他:“我不是很痛,你別緊張。”時瑾一言不發,抖著手給她揉肚子,怎麼能不緊張,他怕得要死。很快就到醫院了,姜九笙被推進了手術室,時瑾簽完字,只對主刀的周主任說了兩句話:“盆骨太小,要剖腹。”說話時,他聲音在發抖,眼眶通紅。他說:“不管風險值是多少,只要有意外,保大人。”周主任問他要不要進去陪產,他搖頭,說:看不了,看不了她流血的樣子。晚上九點十三分,手術室裡傳來新生兒的哭聲。主刀的周主任從手術室出來:“恭喜時醫生,母子平安。”緊繃的神經突然鬆開,時瑾站不穩,踉蹌了一下。周主任笑,她當了這麼多年產科大夫,見過很多等在產室外面的丈夫,或滿不在乎,或淡定自若,當然,也有哭得不能自已的,可只有時醫生,把手術室外面的牆摳下了一大片石灰,地上落的石灰卻不是白色,是紅色的,全是血。他該有多愛手術室裡的妻子啊。第二卷 小包子番外1時瑾沒有看孩子,一眼都沒心情看。他蹲在姜九笙病床,眼眶發紅:“笙笙。”姜九笙麻藥還沒完全過去,疼得厲害,一點力氣都沒有,卻說:“我不疼了。”她吃力地抬手,摸了摸時瑾的臉,“別擔心。”怎麼可能不疼,有幾個女人生孩子會不疼。她的手冰冰涼涼的,時瑾握著貼在自己臉上,親了親她的手,又湊過去,親她的臉,眉頭、鼻子、眼睛,他一處一處親得仔細。姜九笙躲開:“髒。”時瑾繼續親:“不髒。”她便不躲了,睜著眼安安靜靜地看他,他臉色也不好,沒什麼血色,就是瞳孔很紅:“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