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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冰拿了把傘,和他一同下樓,她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後面,低著頭,只是偶爾抬頭看她。一路都無話,到了醫院門口,莫冰問:“找得到回去的路嗎?”秦明珠舔了舔唇,點點頭。她沒有再問,把傘遞過去:“待會兒可能還會下雨,你把傘帶上吧。”“嗯。”他接了傘,把衛衣的帽子戴上,出了醫院大門,站定在風雨裡,回頭看她。莫冰揮手:“那再見了。”他看了會兒,撐傘走了。外面很冷,雨霧被風吹得到處都是,莫冰打了個哆嗦,往回走,沒走幾步,被喊住了。“莫冰。”她回頭。秦明珠又跑回來了,傘被他歪歪斜斜地扛在肩上,他站在路邊,喊了句:“祝你幸福。”第二卷 330:狗血失憶走一波,時瑾父憑子貴(二更)秦明珠又跑回來了,傘被他歪歪斜斜地扛在肩上,他站在路邊,喊了句:“祝你幸福。”雨霧朦朧,看不清眼。時過境遷,哪個少年溫如故。莫冰莞爾一笑:“謝謝。”看著遠處的男孩,說,“也祝你幸福。”他轉身,跑走了,背影筆直,灰色的衛衣,白色的球鞋,都漸進消失在雨裡。祝你幸福。此後一別,各自安好。待日後,不留遺憾地將記憶與故人一起安放。翌日,天放晴,太陽落在窗上,將薄薄的冰凌融化,蒙一層水珠在上面,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窗外冰凌壓著的枝頭。病房裡,監護儀與呼吸機有規律地響著,病床上的安睡的人,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掀開了眼。他張張嘴,戴著氧氣罩,沒發出聲音,抬起手時,才發現掌心被握著,暖意從指尖傳來,緩慢地轉頭看過去。莫冰趴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穩,眉頭也緊緊皺著。他摘了氧氣罩,喊她:“莫、冰。”兩個字,很輕,卻立馬驚了她的夢,抬起頭來,看見他睜著眼,她就愣住了。“莫、冰。”他吃力地喊她的名字,扎著針的手還攥著她的手,往自己那邊扯了扯,臉色慘白,一雙黑瞳卻像潑了最濃的墨色,白色與黑色清楚分明。莫冰大夢初醒,猛地站起來:“你別說話,我去叫醫生。”她才剛轉身,手就被他拽住了:“別走。”莫冰有些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按床頭的急救鈴,回頭大聲喊護士,另一隻手始終都被他用力握著。她也不敢亂動,怕扯到他的傷口,僵硬地弓著背:“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嗎?”又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看得清嗎?”她不確定,他有沒有徹底恢復意識,傷在大腦,突發情況會很多。林安之很虛弱,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也有點散,嘴巴一張一合。莫冰聽不清楚,彎腰湊近。他聲音很小,夢囈似的:“等下次暑假我們不去海邊了,你眼睛進了沙子會發炎,我又得給你寫暑假作業。”她沒聽明白,有些急:“你說什麼?”林安之抬起手,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皮:“眼睛還痛不痛?我買了消炎藥還在腳踏車上。”莫冰募地抬頭,呆若木雞。他累了,又閉上眼睛,睡意昏沉。後來,醫生過來了,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他中途便醒了,一直叫莫冰去擦藥,說她眼睛發炎很厲害,一直腫著。哪裡是發炎,她的眼睛是哭腫的。莫冰去見了腦外的趙主任,之後沒有回病房,在走廊裡踱步。姜九笙知曉情況後,從時瑾的辦公室過來,看莫冰徘徊在門口:“怎麼不進去?”莫冰有些恍惚,心神不定的樣子,說:“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了。”林安之的記憶停留在了十四歲的暑假,之後的十五年,一片空白。“那時候他剛來我家,很孤僻,沒有一點安全感,也不愛說話,我故意挑了暑假帶他去海邊,才玩了一天,我眼睛就進沙子了,發炎腫得很厲害,看不了海了,我就又拉著他回去了。”莫冰靠著牆,與姜九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從前,記憶有點遠,像一場老舊的黑白電影,一幀一幀的卻很連貫,清清楚楚。“那時候我皮,不願意寫暑假作業,就騙他說眼睛沒好,看不清字,我爸媽不在家,他晚上騎了腳踏車去給我買藥,在路上被車撞了一下。”姜九笙捋明白了,林安之的記憶,就卡在那次車禍。“當時他腿斷了,我還賴著他,非要他給我寫暑假作業,就是那次之後,他開始特別黏我,還是很孤僻,就只跟我說話,天天嘮叨我要給眼睛擦藥。”莫冰笑了笑,悵然若失,“還以為忘了,突然就都記起來了。”陳年舊事,藏得緊,以為忘了,恍然發覺都刻進了骨子裡。“醫生怎麼說?”莫冰嘆,心裡五味雜陳亂得很:“子彈擦到了大腦,導致記憶缺失。”姜九笙默了片刻:“能不能恢復?”“不知道。”莫冰指了指自個兒的腦袋,“人的大腦跟人的心臟一樣複雜。”病房裡,林安之又睡著了,他身體虛弱,一天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昏睡,清醒的時間很短。莫冰回了一趟家,再回醫院,護士來跟她說,病人一直在找她。她剛進病房,林安之就立馬坐起來,一雙幽深的眼盯著她,定定地看著,眼神帶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