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反鎖著,金屬的門,厚重又堅固,她怎麼踹怎麼撞都紋絲不動,眼睛都紅了,身體被彈出去,痛得有些發麻。“他最好沒事。”一雙桃花眼冷得徹骨,姜九笙瞥了唐女士一眼,跑下樓,去拿了一把菜刀上來。“你幹什麼?”唐女士滿眼防備地盯著姜九笙。她一言不發,對著把門把就砍。金屬與金屬相撞,發出刺耳又尖銳的聲音,有火花濺在手上,微微灼燙,姜九笙紅了眼,什麼都顧不了了。唐女士像個局外人,抱著手依在門邊,嘴上有笑,得逞又瘋狂,幽幽地說了句:“四十分鐘了,什麼都晚了。”姜九笙募地抬了眼:“你再說一句,我就砍你。”她眼裡,全是戾氣,有很強的攻擊性,唐女士被嚇得一愣,閉了嘴。“咣!”“咣!”“咣!”一下一下,姜九笙發了狠地剁著門把。“咣噹——”門鎖斷了,她用力踹了一腳,門開了,撲面而來的全是血氣。屋裡昏昏暗暗,燈光是暖色的,可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地的玻璃碎片,一地的血,宇文衝鋒躺在地上,白色的襯衫上全是猩紅刺目的顏色。他旁邊,徐蓁蓁渾身赤裸,正拉著他血淋淋的手。姜九笙走過去,看了看宇文衝鋒,翻滾的火氣壓不住,一腳踹在了徐蓁蓁胸口上:“你他媽給我滾!”徐蓁蓁叫了一聲,赤身裸體地坐在玻璃碎片上,疼得臉色猙獰。姜九笙顧不上她,走過去,蹲下,輕輕推了推地上的宇文衝鋒。“宇文。”他衣服完好,只是整個襯衫都被血染紅了,袖子挽著,手臂上全是傷口。姜九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他總是風光霽月,總是玩世不恭,總是談笑風生,沒有這樣狼狽脆弱過。她卻突然覺得,好像這才是他。不敢用力,她扶他起來:“宇文。”“宇文。”他聽到了她的聲音,才睜開了眼,平日裡漫不經心的眼眸裡,全是猩紅的血絲,微微渙散,然後緩緩聚攏,再倒映出她的影子來。“笙笙。”他聲音低啞,帶著簌簌的沙,沒有力氣。姜九笙眼眶微紅,應了:“嗯,是我,是我來了。”是她。這幅容貌,這雙眼,還有聲音,他都認得,死都不會認錯的,是她來了,她終於來了,來救他了。“笙笙,”“嗯?”他臉上沾到了血,抬起手,手臂上全是玻璃劃痕,有點發抖:“你別看。”血淋淋的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他說,“很醜。”現在的他,一定滿臉情慾,渾身是血。他不願意,她的記憶裡,有一絲他無力又卑微的樣子。姜九笙把身體放低一點,扶著他靠著自己,握住了他覆在眼睛上的手。愣了一下,他用力抽回:“你別碰我,”身體像有千千萬萬的蟲子在啃噬,在撕咬拉扯,他雙手撐在玻璃碎片上,卻感覺不到疼,她碰過的地方,溫度迅速滾燙,像一把火,躥進身體裡,又癢又疼。被疼痛壓下去的藥效,捲土重來了。宇文衝鋒往後退,後背撞在床頭櫃上,喉嚨緊得快要發不出聲音來:“藥……酒裡有藥。”他快瘋了,發了瘋地想碰碰她……他身體裡有一隻困獸,是專門為她養的,她一碰,會難耐、心癢,會叫囂、發狂。他這一身傷,都是自己刺的,因為不能放縱,不能沉淪。他必須清醒。摸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他抬起手狠狠往手臂上刺。姜九笙抓住了他的手。“笙笙,你鬆手,我不清醒了,我控制不住,我會傷害你。”他聲音發緊,如鯁在喉,“你走,你離開這裡。”她不鬆手,掰開他指尖,玻璃碎片落在了她手裡,還沾著血,她說:“不會,你不會傷害我。”一定不會。多年至交,她信他。宇文衝鋒垂下眼,不敢再看她,一眼都不敢。姜九笙回頭,目光冷冽:“把衣服穿上。”她最後警告,“然後立馬給我滾出去。”徐蓁蓁趴在地上,忍著痛和屈辱,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我帶你去醫院,”姜九笙避開宇文衝鋒手上的傷口,扶著他起來,“我們現在就走。”可他起不來,身體一晃,栽在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硌在傷口上,又滲出血來,只是不管用了,連疼痛也不行,他渾渾噩噩,再也沒辦法清醒,不敢睜開眼,不敢讓她看見他眼裡醜陋又直白的慾望。理智在沉淪。“笙笙,”他幾乎求著她,眼角有淚:“你抱抱我……”就這一次,他就貪心一次,等藥效過來,就騙騙她,卑鄙地裝裝慘。他想抱她,發瘋了地想。然後,後背被一雙手環住,纖細,手掌有一點涼,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她抱住了他:“你再忍一下,蕩蕩馬上過來,很快就沒事了。”“笙笙。”“嗯。”他睜開眼,環住了她的腰,緊緊勒著,身上的血跡染在她衣服上,眼睛裡不知道是汗還是淚,什麼都看不清,可獨獨能看清她的臉。他說,很低微地說:“你不要嫌我髒。”抱著她的手緊緊攥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結痂了傷口,被崩得又開始流血。只過了五秒,他鬆開了她。不,他很髒的。從他出生那天起,從他冠上宇文這個姓開始,從他母親第一次把他父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