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了,天很黑,月亮很圓,路燈很亮。時瑾走回姜九笙身邊。她還穿著紅色的晚禮服,頭髮被風吹得微亂,站在最不起眼的路邊,腳下的高跟鞋抵得後腳跟有點痛,她卻沒什麼感覺,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好了嗎?”時瑾還戴著口罩,點頭:“嗯,都結束了。”聲音很輕,很疲憊,頭上還有汗。姜九笙走到他跟前:“那個人救活了?”“嗯,活了。”她打量他,袖子上和衣領上都有血跡,滿身疲憊,臉色白得過分:“你自己有沒有受傷?”時瑾搖頭:“沒有,都是別人的血。”她穿了很高的高跟鞋,稍稍仰頭能對上時瑾的眼睛:“累不累?”問他,“要不要抱一下?”時瑾頷首:“要。”他張開手,眼下有濃濃的倦怠,這一瞬,他像某種漂亮精緻又乖巧聽話的動物,“笙笙,你抱緊我,我站不穩,跪了太久,腿麻了。”姜九笙走過去,抱住了他。時瑾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低聲地問:“拿獎了嗎?”“嗯,拿了。”又問:“採訪呢?”她回答:“我一個人。”時瑾自責,隔著口罩,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抱歉,放了你的鴿子。”姜九笙搖頭,聲音懶洋洋的,帶著愜意與輕鬆:“沒關係。”放她鴿子算什麼,她家時醫生要救死扶傷,那麼那麼偉大,她怎會有一點委屈,滿心都是驕傲。他在她耳邊,輕聲許諾:“下次再陪你。”她乖順地:“好。”貼近時瑾的脖頸,她用力嗅了嗅,“有血腥味,還有藥味。”他剛做完手術,襯衫上還沾著血,渾身都是血腥氣與碘伏的味道,他想鬆開她,可捨不得,繼續緊緊地抱著:“不要嫌棄我。”他哄,“忍一忍,我想抱抱你。”姜九笙說:“不嫌棄。”她抬頭,捧住時瑾的臉,隔著口罩吻了吻他的唇,笑著誇:“時醫生,你真的特別棒,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她三生有幸,遇見了她的時美人,她的時醫生。時瑾戴著口罩,似乎笑了,眼角彎彎的,說:“我哪是什麼好人,只是你那麼好,我就不能成為太壞的人。”他才不是好人,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血,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陰狠與骯髒的手段。只是,他得了一美人,喚笙笙,是個善良乾淨的人。所以,他就不能那麼壞了。她笑著反駁了他:“我不管,你就是最好的。”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國劇頒獎晚會早已結束,各個大獎花落誰家都已經揭曉,網上熱議度很高,除了視後視帝,話題度最高的就數姜九笙。當然,不是什麼正面的話題,姜九笙耍大牌,六個字,刷爆了熱搜。可半個小時後,姜九笙在江南路車禍現場的路透照就被人發到了網上,一襲紅裙,是仙女本人。晚上十二點,姜九笙發了一條微博。姜九笙v:我家時醫生,是個英雄。微博後面附的照片,是時瑾跪在地上救人那張,他戴著口罩,拿著手術刀,神色專注。笙爺的地下情人010:“說耍大牌的,打臉疼不?”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小富婆:“江南路驚現望夫石!有圖有真相。”全網最帥氣的男人:“我當時就在現場,姜九笙站在那裡等了她男朋友三個小時,而她男朋友跪在地上做了三個小時的手術,真的震撼到我了,想學醫,成為時瑾醫生那樣的人。”添福添壽有限公司:“瘋狂為笙嫂打call!”禿頭啤酒肚的美少女戰士:“向現場所有醫護人員致敬!”叫我歡歡哥哥吧:“向現場所有警察致敬!”焚詩煮酒的良辰哥:“向現場所有消防員致敬!”回到御景銀灣已經快十二點了,時瑾長跪在地上做了三個小時的手術,膝蓋已經完全腫起來了,青紫得嚴重。姜九笙心疼壞了,用柔軟的毛巾包著冰塊給時瑾冷敷,生怕弄疼他,碰一下就戰戰兢兢:“疼不疼?”時瑾好笑,直接抓著她的手,把毛巾往膝蓋上按,眉頭都沒皺一下:“不疼。”他不怎麼怕疼,從小就是,可能麻木了,習慣了。姜九笙卻不信,還是心疼:“騙人,都腫了,怎麼會不疼。”她盤腿坐在沙發上,彎著腰對著時瑾的膝蓋吹了吹,用包著冰塊的毛巾輕輕地揉,低著頭,突然來了一句,“時瑾,我愛你。”時瑾:“……”猝不及防的表白。姜九笙內斂,性子又淡,很少把情話掛在嘴邊,“我愛你”三個字說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她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時瑾,又說了一遍:“我愛你。”時瑾眼裡的溫柔濃得化不開,目光灼灼,凝視她的眼。她又一遍重複,咬字清楚又鄭重:“我愛你。”目光專注,深深地看著他,“特別特別愛你。”時瑾笑了。他一笑,姜九笙覺得窗外的星星都暗了,所有光都在他眼睛裡。他抬手,揉了揉她頭頂軟軟的發:“你真要我的命。”怎麼辦,命都想給她了。次日,豔陽高照,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蘇傾卻不這麼覺得,站在徐家別墅的大門門口,猶猶豫豫,躊躊躇躇,再一次詢問身邊的人:“徐青久,你真的想好了嗎?萬一把你爺爺氣暈了我就罪過大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