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的手機要麼上指紋鎖要麼圖案解鎖要麼密碼解鎖,像這種滑屏解鎖的,孫子們絕對不會用。然而宋金不知道。他頓時惱怒,他就不信打不了電話。他戳戳戳,滑滑……嗯?解開了。出現的是一個個小方框圖示,方框下面是各種奇怪的名字,就是沒看見電話簿這三個字。何大進指了指右下角那個圖示,說:“這是電話本吧。”雖然圖示沒名字,但是何大進一眼就認出這是電話的模樣。宋金試著一點,看見最上頭有個未接來電,署名是三胖一號。估計就是剛才唐三胖打何大進電話時的號碼了。他一點,頁面跳轉,進入了撥號介面。聽見那“嘟”聲響起,宋金和何大進長長鬆了一口氣,不容易啊。何大進更加嫌棄說:“太難了,還不如我們村裡老頭用的小磚頭呢,可好用了。”宋金也喜歡老人機啊,被打劫還能當磚頭使呢。“喂?大進哥?”電話那頭傳來唐三胖的聲音,何大進叫了聲“三胖”,還沒提錢的事,唐三胖就焦急說:“我現在有急事要辦,辦完就回去,不用等我。”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何大進聽著“嘟嘟”聲,也不好意思再給他打,三胖說要辦急事,他還找他借錢,這不好。等他回來再說吧。宋金微微眯眼,說:“何大進,要不你來拍影片賺錢吧。”“走開走開,我去給三胖做桌子。”“倔驢。”宋金繼續搗鼓自己的攝像機,不過三胖有什麼急事出去了?……唐三胖很晚才回來,何大進都把桌子做好了。回來後的唐三胖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進門就去了屋裡,躺下休息。宋金抱著自己的攝像機進來,問:“你去哪了三胖?”“去了一趟市區。”“走路來回?”“是啊。”宋金問:“為什麼不坐車?”唐三胖說:“這裡偏遠,我怕次數多了惹人注意,畢竟我這麼惹眼。”一會何大進進來,問:“去哪了?什麼急事,要你大進哥幫忙嗎?”唐三胖笑笑:“不用,都辦好了。”他一會想起來,問,“大進哥你打我電話幹嘛?”何大進搓搓衣角,他家裡是窮,但從小到大就沒跟人借過錢,再苦再難,都是自己硬抗下來的。他說:“我……我想跟你借點錢……”唐三胖一頓,問:“多少?”“六千。”唐三胖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窘迫無比,說:“我……我手上只有六百了……”宋金吃了一驚,說:“你錢呢?你該不會是被人詐騙了吧?報警啊!”“不是,金哥你別激動。”唐三胖說,“我有個朋友得了病,需要動手術,大手術,我就把錢都匯過去了……”宋金問:“那什麼時候還?”唐三胖撓撓頭:“不用她還。”宋金吃了一驚,跳起來:“你身上還剩多少錢?”“六百多……”宋金差點沒給他一拳頭:“你匯了多少?”“三十萬……”“……”宋金想吐血,何大進一直沒說什麼,只是心裡難受得很。唐三胖沒錢借給自己,那還能找誰借?果園要交回去了……他的果園……要沒了。唐三胖又說:“沒事啊,我有退休金的,雖然不多,但我們不會餓死的。”宋金說:“你大進哥的果園要交租賃金,不交的話……”“宋金。”何大進打斷他的話,對唐三胖說,“沒事,你朋友得了重病吧,需要那麼多錢。”“嗯。”唐三胖沒再繼續說他這朋友的病情,但剛才他打斷宋金的話,明顯是有什麼不願意讓他知道。何大進出門想法子去賺錢了,唯一能快速有收入的就是桃子,可是城管最近查得嚴,太危險了,弄不好血本無歸。偏市場的攤位都租滿了,否則弄個攤位也好啊。他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一籌莫展,伸手摸煙,又想起沒有煙桿子。“唉。”“嘆什麼氣呢。”聲音耳熟,何大進偏頭看,正是他的小舅子。資深抽菸人龐古道一看就知道他犯煙癮了,從口袋裡拿了煙出來遞給他,說:“你煙癮大嗎?可別像你爸那樣,他煙癮可大了。”何大進接過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有種活過來的感覺。他突然想到可以跟他借錢,說:“小舅……舅舅,我……我爸……”他說得都要咬舌頭了,這什麼破關係,“我不想讓我爸的果園被收走,但我身上沒錢,能不能……跟你……跟您借點。我會還的!”龐古道很意外地看著他,說:“這果園值不了幾個錢啊,還那麼辛苦。等這一茬的桃子李子過去了,得好久果園才有果子打,不划算。”“沒有什麼划算不划算的,我想要這個果園。”龐古道把一支菸吸完了,才說:“我就說你們是親生父子,要不怎麼連脾氣都一樣。當年我姐拉著我的手,讓我勸勸你爸,把果山還給鎮上。你爸不肯,說上面每一個樹坑都是他跟我姐一塊刨的。”他說的這些,何大進當然最清楚。只是龐古道不知道,當年他早就知道月仙得了重病,但她不知道。醫生建議放棄治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他記得月仙說過,想要自己種片園子,每個季節都有新鮮的果子吃。但那時他